蘇墨洵微微皺起眉:“你不會已經和他……”
我沒說話,然後蘇墨洵臉也黑了。他冷淡地丟下一句:“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隨後便走回演武場正中。
我失魂落魄地跟著他走回去,二師弟不知道從哪裏閃出來,麵無表情地問我:“怎麼了?”
我恨不得大哭一場,愧疚地望著他:“二師弟,師兄對不起你……沒能求他救了你。”
二師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臉上居然罕見地出現了一點笑容,隻是說出來的話可一點也不貼心:“絕不求他。”
隨即二師弟摸了摸我的頭,我覺得十分別扭,幹脆摸回去企圖安慰他:“不必擔心,我們趕快去找神醫,讓他配藥救你。”
“這?”二師弟指了指眼前一片亂糟糟的景象。
感受到二師弟的頭發紮的手裏癢癢的,我小聲說:“幹脆趁沒人注意偷偷溜走算了……”隻是我知道這個辦法肯定行不通,越說越沒有底氣。
接著二師弟握住我的手,用跟平時沒什麼兩樣的語氣說道:“我剛才聽到你說的話了。”
“嗯?”
“其實我一直躲在旁邊偷聽。”他說。
……果然當年師父教導的信任什麼的根本沒人真的遵循嘛。
“那個,不是說來騙他的吧?”他問我,聲音中帶了一些猶豫。
我撓撓頭:“這個,我……我陪你去求醫問藥!你要是走火入魔發了瘋,我就努力練武功除掉你!”
而後我們兩個默默扭開臉,我努力無視二師弟略有些失望的神色,抱歉地想:真對不起,我的勇氣剛才已經耗盡了……反正,你應該明白那個意思吧……
其實現在也確實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們,因為大家都在看蘇墨洵和梵鬆大師,我猜想梵鬆大師是不會出手的,他是個象征,是深受崇敬的偶像,他若是出戰,本身就是對蘇墨洵一種莫大的肯定。
見梵鬆大師一直沉默不語,蘇墨洵挑釁地道:“大師,你要一直這樣誦經念佛下去?我的毒蜂已逼近門口,你要等這些飯桶全部中毒倒下了?才肯與我一戰?”
原來這就是怪聲的由來,我豎起耳朵,昆蟲閃動翅膀的聲音似乎就近在耳邊,可以想見有多少毒蜂。它們一直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裏,是孫珀帶領眾人抵抗的結果,還是蘇墨洵故意的?
這下正道人士不可以再繼續沉默了,有個長相很精神的年輕人似乎是得了長輩允許,馬上跳出來叫道:“何必讓梵鬆大師動手?我先來教訓教訓你!”
我一看,這不是老熟人麼,青城派掌門的得意弟子王千陽,我一看見他就心裏一揪:這人連小師弟都打不過的……蘇墨洵年紀雖輕,但功夫絕不可與同輩人同日共語,那些老頭派他出戰,實在看清了他。
蘇墨洵倒隻是輕蔑一笑,沒有說什麼,隻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王千陽被這麼一激,也不多說,立刻就要上前動手。然而眼前隻是殘影一現,都沒看見蘇墨洵是怎麼出招的,王千陽就被打倒在地。見敵人輸了,蘇墨洵居然也不留一點餘地,毫不留情地朝他心口挖去,眼看那年輕人就要慘遭毒手,白道這邊猛地衝出一個人將他救了下來。
那人輕功當真厲害,竟帶著一個人逃過了這致命一招,卻是小師弟,他將嚇呆了的王千陽放到一邊,冷冷望著場中卻不說話,蘇墨洵也不計較,朗聲說:“還有誰來?”
演武場內一時無語。
蘇墨洵驀地狂笑起來,“可笑可笑!整個白道,沒有一人敢出來與我應戰!”這聲音用上了內功,嘹亮深遠,讓人聽了心內一顫。
我隱隱有些擔心,蘇墨洵這是真的要逼著梵鬆大師出手?雖然他很厲害,可是我並不相信他能勝。就算勝了梵鬆大師又如何,還有一個孫珀,也足以對付他了吧……是因為這樣,他才要用毒蜂將孫珀引走麼?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有說過如果贏了之後就要把我帶走之類的……在武林大會這種場合被搶走好幾次,我也可以不用回來了……果然還是趁現在溜走吧。
我正要跟拉著二師弟跟他這麼說,卻見二師弟鬆開我的手,向前走去。我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走進場內,走到蘇墨洵麵前,他的腰板如同山嶽一般挺拔,毫不遜色地與他對峙,蘇墨洵身上釋放出的狂氣,也沒有壓倒他一絲一毫。
二師弟走到蘇墨洵麵前,堂堂正正地望著他,開口道:“雲瀟門二弟子,來和你一戰。”
他聲音不大,可似乎誰都能聽到。我幾乎是立刻被這樣的聲音說服了,產生一種他可以的錯覺。蘇墨洵也嘴角微挑:“你來的正好,免得不久之後,我還要親自去料理你。”
兩人之間暗潮洶湧,其他人也感覺到了。我急得手心直冒汗,二師弟真氣錯亂,本就傷的不輕,還要去比武?那不是死得更快?然而看他那篤定的樣子,我也沒法開口喊他回來,蘇墨洵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也不覺得自己欺負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