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台上幾位麵色嚴肅的前輩們似乎已經商量出了一個結果,梵鬆大師輕咳一聲,原本亂哄哄的場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人人都抬眼向我這邊望來,我又一次感受到了無數目光落到背上的壓力。
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聽梵鬆大師沉聲說道:“此事尚有許多疑點,但言施主已經承認與魔教有所關聯,便暫先押入地牢,待由武林盟刑堂發落。”
江湖久未再起波瀾,武林盟這些年一直名存實亡,但刑堂卻一直都存在,專以處置江湖上窮凶極惡的罪犯,刑堂的那群人不是五大三粗麵露凶光,就是麵如春風眼神陰險,要是落到他們手裏……我抖了三抖。
眼看衝上來幾個人就要把我拉走,我正考慮要不要吼幾句硬話表達自己堅韌不屈的意誌,就聽得有人突地說道:“且慢!”
大家立刻將目光投向那出聲之人,奇怪的是,有人往左看,有人往右看,隻有我聽出來了,這還不是一個人發出的聲音。
身邊二師弟出手按住押著我的人說:“且慢,我有話要說。”
然而更多人將目光投向人群之中,隻見場下突地人聲轟然,像是爆炸一般,而後人群漸漸分開,從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這人身上穿著的衣服花紋極其繁雜,顏色也是要命似的鮮豔,看得人眼睛刺痛,正派的男人誰會穿這種樣式的服飾?但這一身穿在蘇墨洵身上,卻是十分合適,而且沒有一絲陰柔氣,隻是說不出的瀟灑風流。
從這聳動而熟悉的出場方式,我就知道這人會是誰了。看到他,我雖然不怎麼意外,卻確實嚇了一跳,演武場上那四四方方的“除邪大會”還掛著呢,這人就光明正大地孤身一人出現了,他不怕被大家踩死啊。
剛剛那聲“且慢”自然也有他的一份,隻聽蘇墨洵麵帶笑意,毫無畏懼地走過人群,到我身邊抬頭緩緩說道:“梵鬆大師,既然這人是我的人,自然要由我蒼靈教帶走,不能任由你們白道的人處置。”
誰是你的人!我說不出來,隻能瞪他一眼。
未待梵鬆答話,已經有數十名高手從暗處出現,疾步將他圍在中央。不幸的是,他離我們太近,導致我和二師弟和他一起被包圍了。
這些人內息綿長,眼中精光內斂,一看武功便是不俗,出現的又如此迅速,看來是早有準備。再加上現場有梵鬆大師、孫珀等人在,不管蘇墨洵武功有多高,我都不相信他今天能全身而退。
不知道為何,我有點緊張,攥著拳頭,感覺心裏怦怦直跳。
而後我看向人群,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小師弟的臉,他周圍也被人圍了個小圈,臉色發白地看著我。我見他神色疲憊頹然,顯然是沒有找到謝家兄妹後,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我見他用口型對我說話,忙比劃手勢讓他不要摻和進來。師叔也聽到了小師弟的聲音,他目光如炬,不怎麼費力就發現了他。明明旁邊就是正與眾多高手對峙的蘇墨洵,他卻絲毫沒有理會,隻看向小師弟開口淡淡問道:“你出言打斷,是要說什麼?”
小師弟下意識搖搖頭:“沒——沒事了。”明明我剛才還說小師弟掌握了我殘害謝家人的證據,但此時蘇墨洵一出現,誰都沒將注意力投向他。我偷看到他隱去身形,悄聲站到了雲瀟門人中。
相比場下如臨大敵的人們,梵鬆大師此時居然還能平靜如昔,他念了聲法號道:“蘇施主,言飛允雖與你門中勾結,但畢竟還是雲瀟門的人,自然也要由武林盟處置,你要將他帶走,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