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帳篷撐起一張張笑臉,五色的彩旗揚起的究竟是精彩還是悲哀,小醜滿臉的油彩遮擋了真實的麵容,薄而鋒利的撲克劃出冰冷的弧度,獨輪車、魔術、馴獸、雜耍……馬戲團的成員露出大家所期待的笑容。
纖細的鋼絲左右搖擺,一個紳士走在上麵,筆挺的黑色燕尾服,高高的禮帽,纖塵不染的白手套,有著精致銀飾的手杖,柔順的黑發整齊的梳到腦後,英俊白皙的臉龐如同精美的工藝品,一雙眼黑白分明,時刻都帶著暖暖的笑意,英挺的鼻子如同天空中不羈的雄鷹,纖薄的唇抿出一個雅致的弧度,溫柔中透著絲絲疏離,這個男人,是個天生的貴族。
此刻,男人走在纖細的鋼絲上,隨著鋼絲左右搖擺著,可那黑色的皮鞋卻仿佛粘在了鋼絲繩上,任憑鋼絲再怎麼搖擺,男人依舊穩穩地走著,不急不緩,優雅的姿態如同在跳一支華爾茲。
“黑白,你又開始在賣弄了麼?”鋼絲下,一個少年仰著頭,一臉鄙視的道。少年細碎的黑發隱著絲絲縷縷的紅,左眼上不知是畫的還是紋的一個繁複的圖樣,配著那細長上挑的眸子,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愈發妖異,而在他的右邊耳朵上,還墜著一個星形的耳墜,在黑暗中不時的閃著淡淡的亮光。
被叫做黑白的男人停下了動作,如履平地的在鋼絲上淡然轉身,低頭看了看少年臉上的妝容和那一身堪稱詭異的衣著,“又不是演出時間,你不是最討厭這身演出服了麼。”
少年伸手扯了扯身上那裝飾著誇張的蕾絲花邊的白襯衫,厭惡的撇了撇嘴,“還說我,你不也是一樣……”少年囁嚅了兩聲,不過,站在高高的鋼絲上的黑白卻並沒有聽見,但不得不說,少年那精致的白襯衫和那黑色的吊帶西褲再配上他腳上那雙高筒馬丁靴,讓他那本就妖冶的長相看起來就像是貴族家的任性少爺,雖然這位少爺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裝扮。
黑白不急不緩的走到鋼絲的盡頭,順著高高的梯子輕巧的爬了下來,即使在做爬梯子這種動作的時候,黑白依舊是那麼優雅,他就像行走在黑夜街道上慵懶的黑貓,而優雅這個詞就如同是為他量身定做般合體舒適。
按照少年的話說,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在上廁所的時候也能這麼優雅。
“少爺,你不是應該在學校麼?”黑白習慣性的掏出放在口袋裏的金絲邊眼鏡戴上,雖然他並不近視。
“嘖……”少年不滿的瞪了眼黑白,“演出外的時間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名字!”
少爺,正是這妖冶少年的名字,或者說是藝名,至於為什麼會叫這麼個藝名,“為了滿足人類那卑劣的嫉妒心。”當初起名字的時候黑白是這麼說的。
“那好吧,少也,說說看……”黑白輕輕的看著他,透過金絲框眼鏡那清澈的平光鏡,黑白的目光顯得柔柔的,如同鄰家的大哥哥,可少也知道,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因為黑白一直都是那樣,從他第一天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
“學校出事了,我想讓你去看看。”少也有些緊張,每次他和黑白說話的時候都是這樣,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審問的犯人,而自己能做的,也就隻有坦白從寬這一條而已。
“學校出事了?”黑白輕輕歪了歪頭,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疑問的意思,“什麼事竟然能難倒你少也?”轉身走到一旁的桌前,緩緩摘下高高的禮帽,柔順的黑發輕輕散開,讓這個高貴的貴族紳士終於是多了一絲屬於這個時代年輕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