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樹林裏的女人(1 / 3)

樹林裏的美人夕陽西墜。天地漫紅。清風徐徐。雲霧繚繞。山巔之最高處,白雲拂過身軀,逍遙的飄向遠方,不拘泥於歸處,自由自在隻屬於她自己。白雲之下山巒險峻若隱若現,看不到最低的人間。神仙之境。清之清,之巔。‘誌在遼闊之外,逍遙乎八肱,若欲飆車,以乘天風雲馬,放浪天地,遊覽宇宙,無所羈絆也。’琴聲悠然,簫聲嫋嫋。隨浮雲而去。這是來自天上的聲音,是來自自然的聲音。這是處在室外的仙境。那一對盤膝坐在山巔上操琴品簫的伉儷曾是武林的傳說。@@@十年前,那個夜晚,夜空清澈,明月斜掛天上,銀白的光芒照得天地間一片祥和。塵埃拂過,紅瓦高牆從西麵這一頭延伸到東麵的那一頭,月光下,高牆裏的屋宇如同天上的星群一樣讓人難以數清。江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歐陽冥夜不知道。從他下山的那一刻開始,他隻知道,江湖是世間最殘忍,最可怕的地方,隨意踐踏生命,隨意結束生死,為名,為利。人類是何其殘忍的一個物種啊。如漂浮於紅瓦上的幽靈,冥夜看著眼下蕭索淒涼的一切。這就是出自貪婪的手筆,一夜之間一千三十多口人命皆隕沒人間。他終究還是來晚了。殘牆紅瓦,冥夜認真的俯視祈禱能夠發現生命的跡象。隻是一輪下來,除了蕭索的寂靜,隻剩下這些沒有生命的殘牆斷瓦。微風拂起他的衣訣,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在銀白的月下緊緊地皺起眉頭。倐地,冥夜一閃身。月下,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正對著他。冥夜淡淡然地道:“你是何人。”來人顯然覺得他沒多必要對這種事情做出交代,劍光一閃,已然直取冥夜的咽喉,快,狠,準。冥夜的眼睛直盯著對方似是毫無變化的眼神,瞬間裏,眼眸微眯,一陣陰風平地而起,與對手出劍的同時,隨風而起的樹葉,倐地,穿過的他執劍的手腕。鮮血四濺,難忍的痛疼從心間襲上大腦,,握在手中的劍跌落瓦片上,哐當的一聲砸出了一個小咕隆,他闖蕩江湖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妖異的武功。“你是何人,來沐家莊有何目的。”冥夜仍然是這種淡淡然的聲音,而正是這種淡淡然的聲音卻可以給人已一種駭人的籠罩。那人冷笑。寒光一閃。那人不可思議的扭頭回身,隻有茫茫的黑夜和他凸出的眼珠,還有冥夜合攏的食指與中指間交扣的一枚沾滿了血紅的暗器,最後哐當的聲音墜落殘瓦上,男人在死的時候還是一副無法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的模樣。冥夜看著手裏的梅花鏢,不禁感歎好厲害的東西,不僅殺人於無形,還幾乎奪了他的性命。夜色更深了。是什麼人一夜之間殺了這沐家堡一千三十多口人呢?又是誰殺了這夜闖已然無人的沐家堡這人呢?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或者是想要得到什麼呢?去而複返,那麼那樣東西是不是還沒有落入他人之手?如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沐家堡還有人活著。那麼這沐家堡裏還活著的人又是哪個呢?所有的問題困擾著冥夜。天邊的夜色依然是那麼的澄靜美麗,隻是冥夜俊彥的臉龐還是愁緒萬千。***甘香甜美的酒,人來人往的街市。冥夜坐在一個靠著窗的位置,一手端著酒杯一手隨意的擱置在紫檀製的木桌上,指尖不斷地彈跳。耳邊,不斷地吸收四麵八方穿過來的話語。“想那沐家堡曾是多麼的繁華,不也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嘛,所以啊,人能在江湖上多混上一日,可不忘了多喝喝幾杯美酒多抱抱幾個美人啊,哈哈哈……”“唉,你們說這事是誰做的?”“四大世家表麵上開起來一團和氣,這背地裏可是你來我往精彩不絕啊。”“你認為這是四家中的其中一家幹的?”“我可沒說,是你說的啊。”冥夜淺淺地啜了一口酒,耳邊剛好又傳來的了一聲歎息:“哎。”“你哎什麼呀。”“可憐了沐家那位美麗絕倫的大小姐哦。”這時那夥談論沐家堡事件的人把聲音放得更低了:“那天夜裏,我看見了……”其中一人神秘兮兮的道。“你看見了什麼啊?”旁人急促的吹促那人說下去。“我看見一位美麗絕倫的女子從沐家堡的死人堆裏傷心欲絕的逃了出來。”“你看見那位姑娘的臉了?”“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那姑娘是美麗絕倫的呢。”“嗨,我張烏鴉這輩子見過和摸過的女人可不少,可我還真沒見過光是一個背影就能把人迷得七葷八素的女人,嘖嘖,即使再怎麼的狼狽那等曼妙的身姿和絕佳氣質絕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裝模作樣表現出來的那種俗裏俗氣,那樣渾然天成的女子光是一個背影便能傾城傾國了。”旁人不信:“果真如此之美?”“果真如此之美!”冥夜笑了,心道‘我也希望如此。’出了酒樓,跟上那搖搖晃晃的背影,那人是方才在酒樓裏聲稱見過沐家小姐的那人。過了很久,男人來到了城外的樹林。冥夜才剛邁進樹林裏,眼前便有個人飛了出來,那重重墜地的身子掀起了一陣煙塵和落葉,這人正是在酒樓裏聲稱見過沐家小姐的人。望向樹林深處,除了一片鳥啼蟲鳴,還有一陣逐漸接近冥夜的腳步聲。踏在落葉上的旋律很輕柔。一陣陣淡雅的香氣隨風拂過,一個女子,不僅美麗還透著女人該有的成熟的風韻,站在冥夜的麵前,她用她那雙大眼睛仰視著他。冥夜道:“是你殺了他?”女子冷冷地一笑:“他該死!”冥夜歎了口氣:

“他如何該死?”

女子笑了,笑容像個狐狸精似的,抬起纖纖玉手撫摸冥夜的下巴:“你想知道?”

“想。”“嗬嗬,那你跟我來呀。”***地上鋪滿了鬆針,四周長滿了古老的鬆樹。這裏是樹林的深處,平和而寧靜。別有洞天,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在環繞,一座大大的池塘裏長滿了茂密的荷葉,荷塘前載滿了許多奇花異草,還有雞鴨悠閑的曬著太陽。走上荷塘的拱橋,這裏通向一座不大不小的竹屋,一個庭院一個裏間。望著走在自己前頭的背影,冥夜感到了這個女人的孤獨,與自然和動物為伴要麼便是厭倦了江湖的血腥,要麼就是被脆弱的寂寞逼得走頭無路了。嫵媚的躺在鋪展在庭院裏的草席上,她柔弱得隨時都有可能會瞬間垮掉,她問:“你師父還好嗎?”說著她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冥夜怔住:“你知道家師?”那女子翻身平躺過來抱手在小腹,目光望著遙遠的天上,冷然一笑:“嗬,你像極了他。”冥夜別開頭不敢再看她,她的眼淚就像泉湧一樣,不停地湧出來。愛和不愛到底是誰的錯?自古以來多情空餘恨。人世間為情所困的女子數不勝數,人世間**不羈的男人一樣數不勝數,所有的人都喜歡讓自己成為悲劇的主角兒,作繭自縛。隻是這情之一字到底困住了多少多情的少女?冥夜不敢想象,如果非要想象下去,這人世間絕對會變成淚的汪洋大海。“你覺得我很可憐是嗎?”她忽的變得比刀鋒還要冷冽,如水的眼波含帶著凜凜的殺氣接著道:“他是個懦夫,沒有膽量親自來救他心愛之人的女兒卻派了你來,嗬嗬,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改變,哈哈哈……”她笑得瘋狂,笑得猙獰:“她死了,死了!”女人從席子上半坐起身子黑色如絲緞的發絲柔情的垂落在身後目光盯著冷汗涔涔的冥夜:“小家夥,你說我美嗎?”冥夜咽了咽喉頭上的口水:“美!”他可不敢說不美啊,會死得很慘的吧。“嗯哼,”她咬咬唇瓣,聲音嬌滴滴:“那你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