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暴雨滂沱,一輛Virage正在兩城之間的高速公路上疾馳著。
韓悅習慣開快車,平時開車的時候,就經常將車速壓在即將超速的邊界線上。他喜歡高速帶來刺激,十六歲的時候就在二哥韓思輝的鼓動下開始玩地下賽車了。不過自從大學畢業進入韓氏企業工作以後,為了不給父親留下不穩重的印象,他已經六年沒有參加過賽車了。隻有在這種夜深人靜,一眼望不到一輛車的高速公路上,他才能稍稍的滿足自己對於高速的渴望。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韓悅迅速的瞥了一眼屏幕,發現是母親的電話,立刻按了按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的接聽鍵,接通的電話。
“喂,媽媽……”
“我說過了別叫我媽媽!”
一個尖銳的咬牙切齒的女聲從耳機裏傳來,略帶一點憔悴的沙啞的感覺。
韓悅呼吸一窒,心髒都覺得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他也知道母親為什麼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自從兩個月以前大哥韓思哲死在二哥手裏以後,母親就一直用一種對待仇人的態度對待他
或許是不願意怨恨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才把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了吧。韓悅苦澀的想著。雖然害死大哥的是二哥韓思輝,而他本人那件事並無直接關係,但是誰讓他是大哥對立陣營的人呢?既然是大哥曾經的敵人,那麼理所應當的,就應當承擔起母親的怒火和仇恨。
既然不讓叫媽媽,韓悅停頓了一下,用更加恭敬的語氣說道:“夫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韓母沒有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聲通過耳機傳過來。韓悅不知道說什麼,他向來在母親麵前都很是畏手畏腳,他也不敢掛電話,隻能這樣僵持著。
過了好幾分鍾,韓母才開口道:“我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你剛到韓家的樣子。那是你才五歲,又瘦又矮,可那張小臉蛋,長得又白淨又漂亮,就像個小姑娘。”
韓悅心中一酸,連忙說:“母親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之恩,我……”
“我當時就想,一個男孩子,五歲就長得這麼妖裏妖氣,長大了肯定是個禍害!”
韓母的話裏充滿了尖刻的鄙夷和不屑,和平日裏那種端莊溫柔的韓家夫人的形象大相徑庭,聽得韓悅幾乎立刻顫抖的驚呼出來:“媽!您……”
“如果不是怕別人說我們韓家的閑話,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給你這種□□生出來的小雜種好臉色看!”韓母的聲音越發的尖銳,幾乎快要破音,“如果不是為了個好名聲,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不,我根本都不想看到你!我會直接把你送到泰國去,讓你跟你媽一樣去賣!你這種下作人,生來就該做那種下流事!”
韓悅張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渾身都在顫抖,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我讓你平平安安的在韓家長大,不缺吃穿,嬌生慣養的長大,和我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的待遇,讓你接受良好的教育,念了大學拿了文憑,最後還讓思輝帶著你在韓氏工作,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如果不是我容忍你,你現在就是個站街賣.屁.股的!你怎麼敢恩將仇報!把自己的大哥害死!你還是人嗎?你還是人嗎?畜生都知道感恩!早知道你是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一定把你解決在外麵,連韓家的門都不讓你進!”
韓悅呆呆的聽著,直到感覺到胸腔裏的心髒跳動的力度大到幾乎都要發痛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屏住了呼吸,而當他連忙吸氣的時候,一聲哽咽措不及防的泄露了出來。他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嘴巴,卻發現臉上已經是一片冰涼的潮濕。
二十多年來,他一直把韓母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的敬愛,謹小慎微,從不敢不聽話。韓母平日裏對他不冷不熱,感覺就像朋友家的孩子來韓家做客時的那種態度,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韓母的親生子女,但他總覺得自己多多少少在她的心中還是有一點分量。
可到底還是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到現在,在韓母的心中,他依舊是個外人,不,連外人都不如,她看不起他,厭惡他,反感他,甚至恨不得他死。韓悅覺得自己的心瞬間凍成了冰,寒冷的徹徹底底,一股一股的寒氣從心髒裏滲出來,一直凍到手指尖,渾身都麻木得僵硬了。
韓悅的母親是高級妓.女,當初生下他是為了養兒防老,並沒有想著借機要挾韓父什麼,不過等真當了母親後,卻因為母子天性,非常的疼愛小韓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