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掃過,香飄滿天,正是南國春意爛漫時節。
萊城,群芳樓內,脂氣縱橫,一個個穿著妖嬈的女子‘忙碌’著,不管她們是被逼無奈還是心甘情願,都是為了生活,生活有很多種,而她們這種,無疑是被很多自詡‘正人君子’的人最看不起的一種。
今天,在這裏,似乎又要多一位這樣為世人所恥的女子,從她眼角的淚痕可以看出,她,不是自願的,試想,一個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又怎會到群芳樓這種煙花場所來,並且還是淚珠流連的。
在她身旁,坐著一個滿嘴胡渣的大漢,大漢將杯中女兒紅一口飲盡,好似不過癮,立刻改換用大碗,頓時覺得爽勁十足,但凡豪爽之人都有一個特性,喝酒必須用大碗,那才能顯現他的豪爽和大氣,他的豪爽不僅在於行為,聲音也是一樣:“大爺帶你到此是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怎的這般傷心?以你的資色,可以說是這群芳樓的一枝獨秀”
少女抽泣聲微弱,並不搭話,芳容失色,眼前這個人的凶殘,早已讓她哪顆正處花季的心懼悸不已。
周圍皆是來此尋樂的人,雜亂參差,其中不乏江湖中所謂門名正派的仁義之士,不知是礙於身份不便出手,還是怕了那大漢,對此等逼良為娼的行徑視為不見,自顧自與身旁美人飲著杯中英雄血。有不少人甚至想:“這**果真是國色天香,說不定明天成了這裏的頭牌,到時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其實,這種事,世上又何止千萬,同情者有之,然肯出手搭救的人卻不曾見到。不管世道如何黑暗,但是你要相信,好人始終還是有的。
此時,腳步聲響起,上來了一麵目汙穢的少年,端著一盤牛肉幹,兩個饅頭,誰都知道,他是個夥計:“客官久等,這是您點的”
大漢哈哈大笑,正欲伸手拿饅頭,隻見從端著食物的盤子底一把寒芒大盛的匕首向著自己心髒刺來,要是被這一刀刺中的話,他肯定魂飛九天。
不料,大漢卻是單手一叩,輕而易舉奪過匕首,隨意一腳踢在少年胸口,單看他這一腳所蘊含的武學境意,就知他絕非等閑角色。
少年被大漢一腳踢在胸口,飛過一道屏風,屏風應勢而破,出現一個大洞,啪一聲,一張桌子四支癱瘓。
坐此之人早已移至另一桌,速度之快,根本無人發覺。
“啊!!!!”
群芳樓眾女見此一陣驚叫。
少年忍不住一口鮮血隨口噴出,頓覺胸口疼痛不已,卻沒有任何生命危險,被大漢正麵一腳還沒死,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小子,大爺我根本就沒點什麼東西,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這麼多人都不敢管我的事,你算老幾”,
大漢不急不怒地說道,心中暗忖:“這小子跟了自己這麼久,居然現在才動手,無疑想讓周圍這些人幫忙,可惜啊,沒人有這膽子啊,就算有,這些個斯文敗類也不是自己對手,不然又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可見,他是一個視打如命的人。
少年爬起,擦擦嘴角,緩緩道:“屠千仞,別人不管是別人的事,隻要我夏陽在一天,就不允許你將這女孩賣與群芳樓”。這家夥,跟了他一路,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下手,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失敗了。
眾人聞少年說出‘屠千仞’這三字,皆是一驚,停下手中動作。屠千仞?是那個“做盡世間壞事,殺光天下好人”的第一大惡人屠千仞?
屠千仞,殺人從不要什麼理由,全憑自己心情,他殺過的人,好壞各占一半,手下亡魂何止百數。既然他如此喪盡天良,為什麼沒人來清理呢,這就要說到他一身高深莫測的功夫了,他師從西域千機老人,是千機門百年一見的武學奇才,千機門除創派祖師外無人學會的《千機異術》他都學會了,武功可謂少有敵手。這樣一武功高深的大魔頭,一般武林人士根本不敢惹。
是以在坐眾人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逞英雄,也沒有管閑事,去惹這魔頭,不然現在吐血的就是自己了。
“哈哈哈………”屠千仞一陣大笑,看著周圍的人:“小子,我看是條漢子,不像有些人甚是虛偽啊,剛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你走吧”
眾人知他說的正是自己,心中怒火大冒,卻不作任何反應,在生死麵前,他們還是有知道自己選擇的。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便是他們的選擇。
夏陽道:“好啊,隻要你放了她”
“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就算你師父雲別塵來了,我也不懼!”屠千仞在他一出手就知道,這少年乃是天外星城雲別塵的弟子,雖然自己不怕雲別塵,但人家武功不低,沒必要無故樹此強敵,適才並沒有取這小子性命,隻是給他點教訓,不想這小子竟然得寸進尺,要自己放了這漂亮**,真是不知死活!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叫夏陽的少年乃是大名鼎鼎“笑天劍”雲別塵的弟子,但就算你是雲別塵的弟子也用不囂張到去找屠千仞送死啊!知道你師父厲害,不懼屠千仞,但那是你師父,不是你,你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夏陽從身旁桌上抓過酒壺,灌了一口,嗬嗬笑道:“對付你這等角色,哪用得著我師父他老人家出手?”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幫幫你”,屠千仞大怒,一記‘空城掌’打向夏陽。
他本與雲別塵屬同一級別的人物,現在夏陽說這話,分明就是說他還不夠格,叫他如何不氣。
夏陽一怔,這老家夥,當著在這麼多人,真的是不顧忌什麼形象啊,一掌就來,本就受傷的他想躲開這一掌,卻是有心無力。
要是這掌打中的話,夏陽可能就說不出話了……眨眼掌風已至。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不過,這次不是從夏陽的口中噴出,而是從屠千仞口中。
啊!少女大叫一聲,隻見前麵站著一位白衣男子,其風度實在是瀟灑絕倫,世間少有。
“你是誰?”屠千仞撐著身體,一手捂著胸口,看樣子他傷得並不不輕,與之夏陽相比似乎還要嚴重,也就是他內功深厚才勉強撐住。
白衣男子打開手中折扇,邪笑道:“怎樣,難不成你還想找我報仇?”
“多謝大俠相救”,夏陽雖看不見擋在自己前麵的白衣男子麵貌如何,但不管怎樣,人家到底還是救了自己一命。
白衣男子轉過身,一手點住夏陽的玉昭穴和天門穴,一股精純真氣輸入夏陽體內。
“大俠就免了,但我要告訴你,行俠仗義就像作生意,沒有實力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經過白衣男子一點,夏陽感覺舒服多了,剛才劇痛消失不見了,體內真氣也開始慢慢恢複。他發現:這俊秀男子不是剛才自己砸碎的那桌上的客人又是誰?
夏陽道:“大俠謙虛了,你既出手傷了屠千仞,就是為武林除害”
白衣男子,道:“我隻不過是對他剛才那句‘沒人敢管我的事’不爽而已,你不用扯這麼遠,搞的我好像真的是什麼大俠一樣,那我以後還怎麼活?”
這回到夏陽不爽了,這人脾氣真怪,武林中人不是都喜歡別人叫他們什麼大俠嗎?這家夥怎麼不喜歡啊,其實他自己也不喜歡的。大俠什麼的,多累人啊,有多少人就是為大俠兩字所累一世。
“殘花宮主…………柳……柳飛絮?”,屠千仞看著白衣男子手中展開的折扇上草書體的“殘花”二字,終於認出此人,深吸一口氣,心中驚懼不已,連說話都哆哆嗦嗦。
原來這人是殘花宮的宮主柳飛絮,看來自己今天是踢到塊鐵板了。
“沒想到你還有點見識,那是不是還想著日後找我報仇?”,柳飛絮嗬嗬一笑,笑姿風華絕代,不像是一二十四五的男子。
“不………不敢不敢,在下不知是宮主,如有冒犯,還請恕罪”,屠千仞連忙搖頭,現在他隻有一想法:就是快點離開這裏,離開柳飛絮。
在柳飛絮麵前,他這個第一大惡人顯然有些名不副實。
“滾吧”,柳飛絮吐出兩個字。
屠千仞如蒙大赦,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抓起桌上從始至終都未用過的大刀,看著少女,似乎有些不甘,但是不甘又如何,那可是殘花宮主,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真正的凶名魔頭,而且武功比自己高了不是一點兩點,要殺自己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在麵臨生死選擇的時候,能活著,誰會想著死?
“嗚嗚嗚…………”
少女見屠千仞走下樓,心頓時放鬆了不少,眼淚如泉水流出,畢竟是一個少女,哭聲響徹整個樓層。
不要低估一個女子的哭聲,它的力量你永遠無法想象。
“哭什麼?這麼大個人還哭。”柳飛絮聽到哭聲,大吼一聲,心中甚是不爽,她生平最討厭就是哭聲,特別是女子的哭聲,轉身,人已到窗前,隻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
夏陽,道:“他已經走了,你不用害怕,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你會舒服些”
少女擦了擦眼淚,突然抱住他,“謝謝你,你的傷沒事吧,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被賣了”
夏陽並不伸手回應,任由她抱著,道:“救你的不是我,是剛才那位公子出手才把屠千仞打走的。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少女點點頭。
兩人迅速下樓,離開了這煙花之所,夏陽看得出來,少女可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
樓上眾人此時方回過神來,一想到剛才的白衣男子,不禁麵如土色,繃緊的神經一鬆,深吸一口氣,也紛紛離開群芳樓……
夏陽與少女出了萊城,自東而去,路遇一條小溪流,夏陽順便將臉洗幹淨,脫掉夥計服裝,裏麵是一身淺藍色的衣衫,頗為飄逸,少女看著這張用溪水洗淨的俊臉,不禁秀臉漸紅,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又記不起來,隻好作罷。
夏陽看著她,此時才發現,她竟是如此傾城脫俗!!!!!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夏陽看著道路兩旁的青草,扯了一顆狗尾巴草含在嘴裏,前額一縷發絲如柳絮般隨風飄動,似有生命一般,知道他為人的就不說了,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是個**。
少女的臉上不知何時莫名的多了一抹紅暈,羞澀道:“我叫…………我叫陸晴雨”
“陸晴雨?晴光瀲豔雨亦奇,寒風蕭瑟雪自舞。真是好名字”,夏陽笑道,她這個名字就跟人一樣,給人
兩人沉默了幾分鍾,都不曾說話。
有時候,沉默是一種美德,但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沉默,那就是一種懦弱。
“你為什麼會被屠千仞抓住,你要去哪裏?”夏陽沒話找話的說道。
陸晴雨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以不說嗎,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夏陽道:“當然!”,
每個人都有不為外人所知的事,別人不說定有原因,這個道理他當然知道。
夏陽看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不會任何武功,說不好又會被屠千仞這等惡徒擄去,那自己豈不是白救她了?白挨那一腳了?隨口道:“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和我一起到天外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