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驚愕了,這才注意到嚴洛晨腳邊的行李箱,那是他這個月發了工資後買的,用來裝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
“怎麼突然……”
“你已經拿到工資了吧,四五千塊,夠你出去外麵找房子了。”嚴洛晨動了動身體,更舒服的靠在沙發裏,閉上眼睛,也不看周淮,依舊用那副疲倦的口吻說著強勢而粗魯的話:“現在,立刻拿上你的東西,滾蛋!”
周淮震驚得不知所措,猛地扳過嚴洛晨的身體,焦急詢問道:“這太突然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讓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立刻改。”
嚴洛晨輕輕勾著右邊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淡漠的笑,“哪裏突然了?你一開始就保證過,一旦拿了工資之後就離開我家,你說過的話可不會不作數吧。”
“我……”周淮麵露尷尬,他的確這麼保證過,可那是他的緩兵之計不是嘛,他以為他可以慢慢解除嚴洛晨的心防,然後一直留下來的,可沒想到他一直還記著當初的保證。周淮黯然地說:“我知道了,可是,你能不能寬限我幾天,讓我先找到房子再搬。現在就搬的話,我根本來不及找住處。”
嚴洛晨麵無表情地撥開周淮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強硬道:“不行,你馬上就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如果不是想到你現在的處境,調酒師這個位子我都不想讓你幹。”
周淮一滯,濃濃的心傷和無奈顯露於眼底。
嚴洛晨耐心盡失,彎腰拉起箱子,快步走到門邊,打開大門將箱子丟到外麵,手握著門把手,回身盯著周淮,冷冷的下逐客令:“滾吧,別讓我再重複這個詞!”
周淮慢慢地站起來,受傷而挫敗地凝視著嚴洛晨,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最後還是閉了閉眼,強忍著內心的激蕩走出了那道門。
碰的一聲,大門在他身後關上,震耳欲聾一般。
嚴洛晨在門背後靠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進臥室躺到床上,明明是最炎熱的七月,可他卻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伸手掀開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周淮拖著小行李箱走出陳舊的小區,回過頭,朝嚴洛晨所在的那棟小樓望去,久久注視了一段時間後,才攔下一輛出租車,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一定出了什麼事。
周淮坐在後座,扭著頭凝視了一會兒路邊飛逝的景物,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我不在的這幾天,酒吧裏有發生過什麼事嗎?”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周淮渾身一凜,倏地坐直身體,“他回來了?”
放下手機,周淮的臉色無比陰沉。
萬森源!
他竟然回來了。
周淮再次拿出手機,撥通另一個號碼,冷靜道:“老萬嗎?我是周淮……你不用這麼激動。本來我沒打算要見你的,不過你不該去那家酒吧……那跟你沒關係,你最好別再去騷擾他。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等你。”
車子開到了郊區,周淮下車,朝一間殘舊的單層平房走去。從褲兜裏掏出鑰匙開了鎖,打開門後,印入眼簾的是完全不同於外牆殘破、敞亮而幹淨的客廳——小小的空間用乳白的牆漆粉刷一新,地麵的地板磚光可鑒人,家具雖然並不新潮,但都美觀實用,必要的家用電器也都一應俱全。不隻是客廳,廚房和浴室裏的一切必需品都很齊備。
可這裏並不像剛剛才裝修完那樣散發著全新的味道。
客廳地板很幹淨,卻有很多細微的劃痕;沙發的顏色也不是很深,像是使用年代過久而有些褪色的樣子;玻璃茶幾的一角有一道明顯的裂痕;電視機還是幾年前的舊款式;廚房使用過的痕跡很重,煤氣灶前麵的牆磚上已經出現了被油煙熏過的黃色;水槽裏殘留著幾顆米粒和蔬菜葉碎渣;冰箱裏儲存著為數不多的肉和水果;壁櫃裏有半袋大米和一把麵條;浴室裏的牙刷和毛巾還是濕的;麵盆裏的水還來不及放掉……
這裏更像是一個主人並不長期回來居住、卻會定期打掃、保持幹淨利索的居所。
周淮把欄杆箱隨便丟在地上,打開其中一間臥室的門。現在是大白天,陽光刺眼,可厚重的窗簾卻將房間遮蔽得暗無光線。周淮打開燈,走向那張大床的左邊,抬手握住床頭上方牆上的燈柱,輕輕一扭,房間的地麵忽然響起一道石頭滑動的聲音。
靠近床邊的兩塊地板磚左右滑動開去,露出一個一平米左右的入口。隨著地磚的滑開,從黑漆漆的地下冒出幾絲冰涼的霧氣,隱約可見四五個台階。
周淮從衣櫃裏取出一套羊絨大衣穿上,沿著台階一步一步走進那通往地下的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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