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晨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他媽果然是個犯賤的主!”

林湛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婚禮很豪華,是在X市唯一一間教堂裏舉行的。林湛家裏果然比嚴洛晨想象中更有人脈,前來參加婚禮的幾乎都是他在電視上看見過的大人物。神父主持著婚禮,嚴洛晨坐在下麵,看著那對新人麵帶微笑,彼此說“我願意”做下一生的承諾,最後新郎掀開新娘的麵紗,虔誠地在她嘴角印下一吻,台下的掌聲響徹教堂,新人轉過身,互擁著向大家揮揮手。

即使沒有看到蘇君若的身影,林湛的笑容也是那麼純粹的開心。

嚴洛晨坐在最後一排,看見這一幕,心裏某個地方像是化開了。

“洛晨!雖然知道你不會希望我好過,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你的希望會破滅的,我會很幸福!”婚禮散場的時候,林湛輕蔑地對嚴洛晨說,估計他也猜到他不會跟著大家去酒店吃飯,說完就冷哼了一聲,牽著一臉莫名其妙的新娘子高傲地走掉了。

嚴洛晨恨得牙癢癢,衝著他的背影高喊:“林湛你他媽的果然是個賤B!這句話你應該去對姓蘇的說!”

換來的回應,是林湛回過頭來,嘟著嘴型說了個無聲的“蘇”字,和豎起的中指。

嚴洛晨心有不甘,連林湛這種人都能幸福的笑,他是不是更應該美滿?也許,他也可以嚐試著找個好女孩,安安心心的成個家。

不,還是算了,他實在對女人硬不起來。

那就再找個男人吧!

很快的,周淮在嚴洛晨家裏住了一個月,時間也步入了最炎熱的七月。

嚴洛晨坐在辦公室裏,右手擱在桌上,手指摸著台曆,久久的出神。

7月6日,“嚴洛晨”的忌日。

這個冷冰冰的日子,已經重複了四年。

真好笑,明明還活著,卻也跟死人一樣擁有一個忌日。

咚咚咚——

“進來!”嚴洛晨回過神,收回手調整了一下坐姿。

周淮推門而入,走到他麵前,說:“後天我想請假,苗雨跟小林都不在,我隻好找你批準了。”

“7月6號?!”嚴洛晨愕然愣住,後天不就是7月6號,“嚴洛晨”的忌日嗎?

“對,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嚴洛晨很清楚周淮所謂“重要的事”是什麼,他心裏有些亂,自己還活著,卻知道有人給他燒冥幣,這感覺真的很……

“怎麼?你不批準?”

“哦不是。”嚴洛晨舔了舔嘴唇,微垂著頭不敢看周淮,猶豫地說:“你……是要去給那個人……”

周淮搖搖頭,“不是。”

“不是?”嚴洛晨訝異地抬起頭。

周淮麵帶淡淡的微笑,指指心口的位置,“他在這裏,沒有死,所以不存在祭拜什麼的事。”

嚴洛晨瞠目結舌,完全混亂了,半晌後倏地站起身,瞪著周淮說:“你在胡說什麼?他已經死了,從樓上摔下去被花瓶的碎片戳穿了肝髒當場死亡。你……你……”他不知該怎麼表達內心的震驚和憤怒,隻能像看怪物一樣瞪著周淮。

周淮還是那樣溫柔而恬淡的笑著,他走到嚴洛晨身邊,將怔忡的他輕輕拉近懷裏,把他的頭側按在他的胸口,輕聲說:“你聽聽看,他真的還活著。”

嚴洛晨的耳朵緊貼在周淮的心口處,那強而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敲擊在他心上,跟他的心跳頻率幾乎無異。突然驚恐地推開周淮,他跌坐在辦公椅裏,急促喘息著,像看見鬼魅一樣不知所措地仰視著周淮。

周淮在嚴洛晨麵前蹲下,雙手捧住他的臉,歎息一樣說:“你在害怕嗎?別怕,我沒有精神失常,我很清醒,他是真的還在。隻是他現在還沒原諒我,還特別恨我,所以我不敢去碰他,我怕我一不小心,他就真的永遠離開我了。”

周淮走了,之後兩天都沒有出現,也沒回嚴洛晨的公寓。這兩天裏,嚴洛晨都是恍恍惚惚的,一副魂遊太空的狀態。直到6號當晚,有個客人忽然闖進酒吧,高聲叫罵著要找周淮,嚴洛晨才從這種狀態裏清醒過來。

“嚴老板,快出去看看吧,那個客人一進門就嚷嚷要找周淮,大叫大罵,把客人都嚇跑了。”服務生小張焦急萬狀地跑進辦公室,向嚴洛晨求救。

嚴洛晨急步跑出去,撥開圍觀的客人,走到那位客人身後,十分禮貌地說:“不好意思,我是這裏的老板,請問客人你有什麼事要找周淮?”

那客人聽到聲音回過頭,惡狠狠地、一字一頓地說:“讓周淮出來,我要殺了他!”

嚴洛晨在這一瞬間怔住了,空白的腦子裏浮出一個人的名字——

萬森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