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上天給我這第二次的生命,我希望我能為自己,也代替洛晨,好好活下去。我跟他的心願都是一樣的,都希望可以不用依附他人,靠自己好好的活。隻不過因為他遇到的是你,所以他隻能選擇消失,他把他所有的心願留給我,我不會讓他失望,更不會讓自己失望,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如果你真的愛過洛晨的話。”

不知為什麼想起了三年多以前在監獄的那段日子,想起那時行屍走肉般、一心求死的周淮。

嚴洛晨覺得難受,說完就埋頭從蘇君若的車子旁邊側身走過,走了兩三米遠,一抬頭,卻震驚地看見周淮站在前麵不遠的綠化帶邊上。

“你怎麼會在這兒?”因為那裏的路燈邊上剛好有一顆樹擋住了一些光線,因此嚴洛晨都猜不準周淮在那裏站了多久,有沒有聽到他對蘇君若說的那些話。他一下感覺後背發麻。

周淮從暗光中走出來,笑了笑說:“我來接你放學的。”

嚴洛晨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他不安地回頭看一眼蘇君若,發現那家夥正扭頭瞧著他們,微蹙的眉和深邃的注視,讓他的不安又增添了幾分,潛意識裏覺得不能讓這倆人接觸。

“那不是蘇君若嗎?”周淮看著蘇君若,臉上的笑容顯得高深莫測,“怎麼?他還在纏著你嗎?要不要我過去跟他說清楚?”

嚴洛晨趕緊攔著他,說:“沒有,他也就是偶爾過來看看我,看我現在過得還好不好。”雙手用力拽住他的手臂,“你不是來接我放學嗎?趕緊走吧。我不想跟蘇君若多說話,快走。”

周淮被嚴洛晨拖著走了幾步後,扭著頭最後深深與蘇君若對視了一眼,然後轉回頭去,配合嚴洛晨的步伐,快步離開。

因為蘇君若而耽誤了最後一班地鐵的時間,嚴洛晨跟周淮隻好打車回去。

在車上沉默了半天,嚴洛晨才想起來問周淮:“你不上班嗎?怎麼會跑去接我?”

“小苗在頂我的班啊,我沒事做,就跑來了。”

“什麼?苗哥頂你的班?”

“嗯,他說看著你每天這麼積極向上,他也覺得很有幹勁,認為自己也應該學會一項傍身的技術。所以就拜托我教他學調酒。”

嚴洛晨驚訝的說不出來了,最後失笑,“其實苗哥不用學什麼傍身的技術吧,他做生意其實很有頭腦的,比我聰明多了。”

周淮笑著扭頭看他,“這麼說,你是因為笨才去上學咯!”

嚴洛晨的臉一下垮了,下意識抬手就衝周淮耳朵上擰去,威脅道:“你媽的,說誰笨呢?”

周淮護著耳朵,笑著去捉嚴洛晨的手,“哎呀,我笨我笨,我說我笨呢!”

“哼!”嚴洛晨忍不住被周淮的躲閃和笑聲感染了,鬆開他的耳朵,笑罵:“這還差不多!以後再說我笨,我就擰掉你的耳朵。”但是,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抽不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動作,看著被周淮緊緊握住的手,他的心開始劇烈跳動。

周淮觸電一樣鬆開嚴洛晨的手,訕笑著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嚴洛晨笑不起來了,沉著臉,雙手放在腿上握成拳頭,微微發抖,“我剛剛看見你的時候,你去了有多久?”

周淮雙手抱胸,靠在劣質皮椅裏,想也沒想就說:“剛到啊,我剛走到那棵樹下就看見你從蘇君若的車子旁邊走過來了。我看他的車停在路中間,還以為他想難為你呢,差點衝上去。看見你走了他沒追上來,我才放心。”

這麼說,他什麼也沒聽到。

也對,如果他真的聽到了,就不是現在這樣輕鬆的狀態。

嚴洛晨暗暗鬆了口氣。

回到酒吧,果然看見苗雨在有模有樣的調酒,隻是他卻一臉吃了槍藥的表情,怒到極點卻又極力忍耐著不發作。

嚴洛晨一陣驚疑,再一看,才發現吧台麵前坐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嘴裏叼著一支煙,雙肘擱在吧台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夾著香煙,嘴角含笑,倆眼睛像是長在了苗雨臉上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輕佻。

周淮看見那男人,忽然低呼:“夏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