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花興奮地點頭,“對啊,我覺得你這人挺可靠的,而且實誠,我就需要你這樣的合作夥伴呢。”
嚴洛晨扶了扶鴨舌帽的帽簷,躲閃地說:“嗯,到時候再看吧。我先送快件去了。”
這一個多月來,嚴洛晨長胖了不少,172的身高也有125斤的重量,雖然看起來還是瘦,但比起剛出監獄那段日子,已經好了太多了。於軍偶爾會過來看他,給他帶點吃的,順便也給苗雨買些書啊什麼的,有一次甚至給他買了台索尼筆電。
嚴洛晨咋舌,那玩意兒他是知道的,跟周淮在一起時,周淮知道他自學計算機知識,也給他買過一台,要五六千塊。嚴洛晨想,於軍對苗雨的照顧是不是有點那什麼了……
中午送完快件回來,看見於軍的警察停在門臉外麵。畢竟是幫過自己的人,於軍就像嚴洛晨的哥哥一樣,看見他來,嚴洛晨自然開心得很。
苗雨租的這個地方,上樓很方便,樓梯設在外邊,嚴洛晨將車停在樓梯下麵,正要上二樓,可還沒等他踏上台階,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於軍,你給我滾!你他媽別再來管我了!快滾!”
嚴洛晨猛地愣住,抬頭看上去。
緊接著又是一聲劇烈的砰通,於軍被趕出來了。看見樓下驚愕的嚴洛晨,於軍訕訕地摸摸鼻子,頹廢地走下來。
站在嚴洛晨麵前,於軍苦笑了下,“你看什麼熱鬧啊?不去工作,小心他炒了你。”
嚴洛晨知道於軍故意開他玩笑,苗雨才不會無緣無故開除誰。
看嚴洛晨那擔心的樣子,於軍歎口氣,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帶著往他車子那裏走,邊走邊說:“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吧?陪我出去坐會兒。”
於軍把帶著嚴洛晨去了一家水吧,裏麵有空調,環境清幽,是個聊天的好地方。
於軍說,苗雨去警局自首那年,他才剛出警校,仗著他大伯是警局二把手,所以一畢業就進了單位。那時候,真的是一腔熱血啊,豪情萬丈的,隨時都做著破大案的準備。可是,事實上並不是那麼回事,真正有大案子的時候,根本就輪不到他。他的工作,最重的時候也就是審訊犯人,做做筆錄。
審訊苗雨的時候,真是無比的順利,你根本不需要問他細節,他自己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於軍看著嚴洛晨笑,問他:“你知道那會兒苗雨才多大麼?”嚴洛晨搖頭,於軍又笑,“他啊,才十五歲呢,夠膽量吧?”
嚴洛晨的心一顫。
水吧不允許抽煙,於軍就把煙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折騰。
“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孩兒,當時看起來像個小學生,長得倒是精致,可那麼瘦小,你能想像得到他是怎麼殺了四個成年男人的嗎?”
於軍淺笑著盯著手指間的香煙,“扮成女人的樣子,小心翼翼跟蹤他們十來天,總算逮到他們一起喝醉酒的機會,勾引他們到旅館,然後趁機一刀一個割斷他們的喉嚨,讓他們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
嚴洛晨的心口發緊,有種預知的了然和疼痛,“應該有原因的吧。”
於軍的手抖了一下,香煙掉在桌子上,他重新拿起來,放到嘴裏銜著,剛想掏打火機,卻想起這兒不能吸煙,於是又拿出來放下。
“那四個男人……輪、暴了他媽,就在他麵前……”於軍的聲音很幹澀,像生了鏽的齒輪,斷斷續續的轉動,“他媽媽就那麼死了……他到警局去報案,局裏也做了調查,但卻沒有抓那四個人……他們每人拿出兩萬塊,案子就那麼結了。”
嚴洛晨震驚地瞪圓雙眼,“為什麼?他們這是犯罪啊,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於軍的手肘撐在桌上,掌心蓋住眼睛,低低地笑,“我那時候也這麼想,但是審訊結束後,我才明白,原來現實社會裏,肮髒的並不是赤、裸、裸犯罪的人,而是仗著顯赫家世、披著人皮卻行畜生之為的人渣。”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拿下來,看著嚴洛晨,“那四個都是官宦世家的後代,X市的地頭蛇,你覺得苗雨一個孩子有可能告倒他們嗎?”
嚴洛晨看著於軍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忽然覺得好冷,明明還隻是初秋的天氣,莫不是這水吧的空調溫度調得太低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