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樓去找大莊熟悉工作流程。”

“呃,好的。”嚴洛晨看了一眼於軍,對方露出“你不講義氣”的控訴眼神,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心說,於哥你自求多福吧,然後逃似的下樓。

嚴洛晨是什麼人?是Gay,上輩子交過兩個男朋友,寄居的這具身體——洛晨,跟林湛、蘇君若倆男人也是糾纏不清,他怎麼會看不出苗雨對於軍的那點心思?隻是,苗雨如果隻想跟於軍在一起的話,他的情路恐怕要十分曲折和痛苦了,因為於軍根本就是個直的。

於軍是什麼時候走的嚴洛晨沒注意,他一直在倉庫裏聽大莊跟他講工作流程,而於軍本人竟然也沒想著他告別。回到鋪麵時,苗雨正坐在前台收件,可明顯精神很差,眼神裏的落寂怎麼都掩蓋不住。

嚴洛晨覺得苗雨好可憐。

晚上的時候,送快遞的葛歡回來了,苗雨關了鋪麵,大家一起上樓吃飯。

“不是說六個人嗎?”嚴洛晨看著飯桌上的四男一女,忍不住低聲問身邊狼吞虎咽的大莊。

大莊狠狠地吞下紅燒肉,一邊繼續往嘴裏刨飯一邊含糊地說:“還有個女的,是負責收發郵件的,她這兩天有事,後天才會來上班。”突然湊到嚴洛晨耳邊,“長得很正點哦!”

嚴洛晨眨眨眼,低頭扒飯。

“多吃點,你這樣子出去送快遞我還真不放心。”

嚴洛晨愣愣地看著苗雨不斷往他碗裏夾紅燒肉和排骨,心裏忽然一暖,“謝謝!”

苗雨沒說話,低頭吃自己的。

飯後站在幹淨整潔的浴室用香噴噴的沐浴乳洗完了澡、躺在柔軟的棉被上舒服地歎息時,嚴洛晨終於找到了一種歸屬感。

嚴洛晨第三天的時候正式跟葛歡一起外出送快遞。

有了超市裏的那些經曆,這一次嚴洛晨就不像之前那麼毫無保留地把個性展現出來了。人心隔著肚皮,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懷著怎樣的心思來看待你的,也許他表麵對你笑容可掬,可手裏卻藏著一把隨時都會趁你背過身捅向你的利刃,就向張孝廉跟林湛那種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缺,多個心眼總歸不是壞事。

不過事實上,快遞站的工作氣氛卻是相當好的,僅有的幾個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沒有人偷懶,也不存在口角之爭,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十分親近,說他們是同事還不如說同伴來得合適。

對於嚴洛晨這個新人,大家的態度都是很熱情的,尤其是葛歡。

葛歡這個人,跟他的名字一樣,成天笑嘻嘻的,十分歡快,對人熱情,做事有活力。送快遞的時候帶著嚴洛晨,跟他講送快遞的經驗和要注意的細節。這不,關於嚴洛晨那隻有一層青皮的腦袋,葛歡建議他買一頂鴨舌帽帶著,一來是太陽大防曬,二來,也比光頭來得有形象。

嚴洛晨覺得他說得對,可是他身無分文,於是葛歡掏錢幫他買了一頂。嚴洛晨非常不好意思,一再表示拿到工資後就還錢給他。結果葛歡卻送他一堆白眼,說十幾塊錢你至於嗎?然後一拍屁股走人。

嚴洛晨看著手裏的帽子,感覺鼻子發酸。

送快遞真的很累,尤其葛歡負責的還是大宗郵件,上下車搬來搬去,特別費力氣,他們一上午跑了好多地方,到了飯點,嚴洛晨都覺得自己真的餓扁了。

回到站點,剛好張嫂的飯好了,招呼大家夥兒吃飯,嚴洛晨和葛歡飛奔二樓。

“啊,怎麼是你?”

“……”嚴洛晨看著餐廳裏多出來一個紮馬尾的姑娘,她還一臉驚喜地瞪著自己,忍不住一陣疑惑,“你是誰啊?認識我?”

馬尾姑娘翻個白眼,雙手抱胸,說:“這麼快就不記得啦?上次在街心小公園裏的。”

“哦……林花花!”嚴洛晨覺得人生無處不相逢這句話說的真好,這馬尾姑娘正是他第一天出去找工作在街心公園休息時,遇到的指責他沒公德心還誤會他是勞改犯的林花花。

不過嚴洛晨現在倒覺得這姑娘當時不是誤會,而是語言,他還真做了一回勞改犯呢。

林花花熱情的奔到嚴洛晨麵前,開心極了,“真巧啊,咱們居然是同事了。”

“呃,你好!”作為一個小Gay,嚴洛晨真心不習慣跟女的打交道,尤其這女的有點熱情過頭了。

“原來你們認識啊!”身邊的大莊幽怨地瞪著嚴洛晨。

“呃,隻是見過一次,今天才算正式認識。”嚴洛晨趕緊後退一步,拉開與林花花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可真夠倒黴的,連續兩次遭到這種視線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