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按著嚴洛晨的手指打開Fendi行李箱,從裏麵拿出蘋果手機、Dior的限量版項鏈、範思哲的衣褲、純金的鋼筆……最後將洛晨的身份證丟到他麵前。
“從身份證上看,你是XX縣的一個小鎮來的,並非本市人。如今很多農村人家庭也十分富裕,買奢侈品的也不在少數,可是據我們了解,你之前是個流浪漢吧,你能解釋一下,一個吃飯都要靠乞討的流浪漢是從哪裏得來這些貴重的物品?”
“這些東西……”嚴洛晨根本就交代不出來這些東西的來曆。他本就不是洛晨本人,不知道洛晨的過去,哪裏會知道他箱子裏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警察輕蔑地笑笑,又丟給他一份口供,“我勸你還是老實交待吧,連你以前那些天橋底下的夥伴都站出來指證你了,人證物證俱在,你這麼狡辯有意思麼?還有你所說的老梁,人家壓根不知道你捉贓這回事。”
“我沒有狡辯?我說的句句屬實,是你們這些狗屁警察無能,被林湛那個混蛋蒙瞎了眼睛!”
嚴洛晨的心徹底涼了,他難以置信,為什麼連那幾個流浪漢、甚至是在工作中幫助過他的老梁也來做偽證。林湛他媽的就恨洛晨恨到如斯地步,不把他趕盡殺絕就不罷休嗎?原本想著那些東西好歹是洛晨留下的,就算不知道他現在魂歸何處,也不能隨意棄之不顧,而且每一件都是那麼貴重,卻沒想到,最後卻成了林湛冤枉他是小偷的工具。
辱罵警察的後果自然又招致一頓毆打,警察打人都很有技術的,專挑不致命又讓人痛苦增倍的地方,嚴洛晨已經傷痕累累,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可他還是倔強地不認罪。
事已至此,結局顯而易見,嚴洛晨會被判刑是既定的事實。
法庭不久後開庭審理此案,而林湛作為原告終於出現了。
嚴洛晨作為被告押上被告席時,第一眼看見林湛就劇烈掙紮怒目切齒地叫罵開來:“林湛,你這個王八蛋,你他媽居然陷害我,你這個人渣,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持槍武警製住嚴洛晨,法官給予他嚴重的警告,而林湛卻氣定神閑、冷漠地看著他,沒有絲毫愧疚的表現,甚至會看到他眼中那勝利的笑意。嚴洛晨恨得要死,卻又無可奈何,在如山的鐵證下,他的狂躁隻是毫無意義和愚蠢的發泄,隻會讓法官更加肯定他是個頑固的罪犯的事實,而不會對案件本身帶來任何好的意義。
果然,嚴洛晨被判了三年刑罰。
嚴洛晨自然是不服的,向法庭提起了上訴。坐牢,這是一輩子的汙點,是擦不去的,被冠上偷盜的罪名,將來誰還會用常人的眼光看他?重要的是,這本該不屬於他的罪名,這是冤獄,即便這一場陰謀天衣無縫,即便他毫無靠山沒有分文無法找到一絲翻案的契機,他也不會甘心認命。
在第二次開庭之前,嚴洛晨被發往本市位於城西劍皇山腳下的監獄關押。
嚴洛晨好不容易長起來的頭發再次被剃光了,穿著醜陋無比的囚服,手上端著塑料盆子和洗漱用品,跟在獄警身後來到指定的牢房。
監獄是前年才重建的,條件比過去好了很多,普通犯人都是八人一個號子,有情節嚴重的重罪,比如殺人狂那種,是單獨關押的,每個號子如今都有廁所,不過洗澡還是要到外麵的大澡堂裏。
獄警打開一間號子的門,吆喝一般地說:“進去吧,本來是要把你關普通牢房的,不過最近人滿為患,就便宜你住個標準間吧。”
嚴洛晨麵無表情,現在的他,不管看誰都是仇人,尤其是警察,這個為人民除害的威嚴存在,如今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堆狗屎和廢物。
走進牢房,鐵門在他身後碰的關上。
印入視線的房間很狹小,窗戶設計得很高,很小,光線暗淡,除了兩張麵對麵靠牆的木板床和兩個小櫃子,就再沒什麼了,有一個小門,裏麵估計就是廁所。有窗戶的那麵牆邊的床上,背著嚴洛晨躺著一個男人,看身形很高大,跟他不一樣的是,雖一樣穿著囚服,可這男人並沒有被剃成光頭。
嚴洛晨走到自己的床鋪邊放下盆子,或許是聽到了聲響,對麵的男人動了一下,然後起身,似乎是剛睡醒深吸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慢慢轉過身來。
“周……”
盡管滿臉胡茬,盡管兩腮凹陷,盡管兩眼死魚般灰敗,可嚴洛晨仍然認出了這個他曾經深愛的男人——
周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