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齊木一怔,嗓音發顫:“你再說一遍。”
淵落皺眉:“不是。”
“好,這就夠了,我不阻止你了,反正也沒用。”齊木裂開嘴,笑得很難看。
他上前兩步停在淵落麵前,額頭磕在淵落肩頭,麵朝下,“如果沒有所謂的浩劫,不必擔心大陸安危,魔域和以前一樣安定太平,修真界沒有變故,如果是這樣,你是不是就會和我在一起了。”
淵落正要回答,齊木搶先道:“沒有如果,我知道。”
“聖姚也好,其他也罷,會有今日也隻因為是仙族而已。”齊木頓了下:“倘若她別有居心……”
“那又如何。”淵落冷冷道,“本尊自上古獨尊天下之際,她還沒出生。”
這是第一次聽到淵落說這種話,齊木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他什麼都知道?本就有了對策,還是說……
想著,齊木麵色古怪道:“尊上有見過聖姚長什麼樣麼?”
他曾遠遠地看著淵落議事,聖姚身著雪緞霓裳,風華絕代,如九天仙女臨塵,光雨花瓣飄落,每一瓣皆有仙道氣韻,震撼人心。她眉眼含笑,聖人也為之傾倒,很難叫人不心動。
“不知。怎麼?”淵落道。
沒了雙眼,神識之下看不見實形,隻能聽見聲音。
齊木一臉嚴肅,沉聲道:“尊上,實不相瞞,聖姚麵生痤瘡滿臉膿包,長得其醜無比,也就嗓音還不錯。日後要和她朝夕相對,難為您了。”
葉落至地,又被風揚起,齊木剛出內殿沒多久。
樹下,淵落長身玉立,嘴角止不住上揚。
殷老便隨同幾位太上長老前來,但見這一幕,暗歎難得尊上心情不錯。
聖姚仙子步步生蓮而來,走到淵落身側,藕臂抬起,想要把他肩頭的落葉拂去。誰知還沒觸碰到,手腕便被護身真元彈開,聖姚尷尬地放下手臂,笑容不減:“尊上,長老們說一個月後就有個黃道吉日,下月初八可好,不知尊上意下如何?”
“不急,本尊下個月得去昊天殿一趟,等回來後再說。”淵落掃了幾位長老一眼,後者頓時一個激靈猛地垂下頭。
“可……”聖姚很快換上一臉笑意,道:“但聽尊上做主。”
齊木一出內殿,便直接去了地府。
一戰之後,地府眾弟子與妖域妖獸關係更密切了些,有強大的妖獸坐鎮,時隔沒多久,地府一片欣欣向榮,早已恢複如初。
秦休外出磨礪不在地府,齊木回來也沒碰到過,據說在他昏迷的時候秦休曾去內殿見過他,尋靈珍煉藥或許也是為了齊木也不一定。聽到這個,齊木有些恍惚,更覺愧疚。
兜兜轉轉,沿途盡是生麵孔,新弟子意氣風發,談論當世神采飛揚,像極了當年初露鋒芒的他自己。轉眼物是人非,就像短短十幾年走過了幾個世紀。
齊木來到穀流峰半山腰上,那幾間茅屋還保留著最原始的樣子,和暮鈺在世時一模一樣。
如今九峰已餘八峰,地府占了穀流峰一脈,其餘一概未動。
這裏立了個衣冠塚,沒有名字,連墓碑也是最樸實不過的無字碑。當年齊木建這個塚也是費了極大的心思,花重金請了撰文最好的文人題詞,想了數久,廢了無數紙墨,卻發現再好的詞句也無法寫盡此人的一生,再華麗的詞段也配不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