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無知者的遊戲 C.41.重歸與複生(1 / 2)

如尖刀般鋒利的指爪徑直穿透過胸口。凝視著身前空洞的黑暗世界,薑子覺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沒法回過頭去觀望身後,也側轉不了身子來直麵他的敵人……他什麼也做不了。被破開在胸口前的巨大創口上,點點晶瑩璀璨的星光閃爍在傷口的外緣線上,不斷向外溢散、消潰。那是他的精神力,他的意誌,他的思緒,他的生命……那是他,名為“薑子覺”的存在,而今,正在不斷邁向消亡。何為靈魂?那是決定一個生靈存在與否的判定標準。即使身死,若靈魂尚存,則生命本身並不算是就此“死亡”;但若靈魂不慎潰散、消亡,反觀生靈自身,則必死無疑,因為宣判其死亡的……是“存在”這一概念本身。

當“概念”之下已再無你的容身之所……到了那時,你應該是誰?應該留駐何方?又應該去往何處?

誰都不知道答案。

不同於身體中傷致死時的體感,當靈魂逐漸消亡時,薑子覺最先感覺到的……是一陣恍惚。他的意誌開始淡化,對“身體”的感知也不再明晰,當精神力不斷從胸前的創口處溢散出去時,僅存在這副名為靈魂的軀殼之中的星點心緒已經再難對它們作任何的挽留。按理來說,靈魂應該是沒有觀感的,它既沒有體溫,也感察不到溫度的變化……但在此時,薑子覺居然真的有種手腳冰冷的感覺。從指間的最頂點開始,漸變冰冷的感覺沿著四肢不斷侵襲向他的身體,讓他就像一具脫了線的玩偶一樣,無法再有丁點的動作。

“沒想到……”當最後一點心念也將被淡化消隱時,薑子覺無聲地……動了動嘴唇,“真不甘心。”

下一秒,並不存在的“堅冰”終於將凍徹了薑子覺的靈魂……最後的光彩,從他的“眼”中消失了。

他……死了。

“嘭——”

無聲的黑暗世界中,兩團詭異的猩紅色火焰突然燃燒在薑子覺身後的高空中。將串著薑子覺靈魂“屍骸”的指爪舉近到眼前,淵落大睜著灼灼燃燒的雙瞳,凝視著手指——這是一頭極具威脅性的獵物,它剛才已經連續兩次間接感受到了這一點。如果不是出於謹慎,在獵物剛剛闖入自己的領地時,它隻是單純放出一個傀儡來試探他的反應和能力,沒準現在死在這裏的……就會是它了。念及此處,燃燒在淵落眼窩中的火焰驟然盛起了幾分。它突然用力地將薑子覺的“屍骸”從指骨上拔出,猛地砸落向地麵,然後擂動雙拳一次又一次得重重轟擊向薑子覺已經徹底僵化的靈魂,一時間,碎散的晶瑩塵屑如雪花紛揚、散落……

就像碾毀一小塊冰雕一樣,幾番猛錘過後……在淵落的雙拳之下,已經再難尋覓到薑子覺的身影了。

魂飛魄散……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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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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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始終縈繞在它心頭的那份揮之不去的不安和緊張感,並未因薑子覺的魂飛魄散而就此消散……

相反,當薑子覺靈魂的骸殼化作一地紛揚的粉屑徹底消失不見時,這份不安感突然被放大到了極致。

灼灼燃燒的焰瞳快速掃視過周身的每一寸空間,淵落用雙手撐起它龐大的身軀,緊繃住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塊肌肉,時刻蓄勢待發……不同於作為外來客突然闖入這裏的薑子覺,這裏是淵落為自己構築起來的用以容身的“容器”,換言之,是隻屬於它一者的領地!在這裏,它將永遠占據住主場的優勢,無需向薑子覺那樣擴散開精神力作為感應周邊環境的雷達,隻要一個心念,所有強闖入空間的不速之客和正發生在空間裏的一切事物都難逃過它的探查。這就是它能始終保持將自身匿蹤於黑暗,悄然觀察薑子覺的原因。

可是現在,這份感應卻失去了效果。

不同於剛才的薑子覺,現在無論它怎麼探查……都無法從空間中發現除自己以外的“第二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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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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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一聲悠遠的鍾鳴響徹無垠的大地,又像是幾聲清脆的鈴音繚繞耳畔,若即若離……搖擺著視線茫然四顧,火光之下,入眼處盡是虛無。在自己的領地、自己的世界中,它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塞住了鼻子,它警覺且又畏懼著那位不知正置身何處的“強敵”的存在,就和剛才它所狩獵的獵物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那頭獵物非常清楚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麼樣的獵手,而它……卻連那獵手為何都毫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