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間點頭簡表繁禮,前後隨從匆匆而去。一路無聲行至秦皇行宮。
隻見偌大庭殿遍掌無數長明燈,或點於燈盞,或點於地上,燈台錯落擺停似是有序又似無序,皆以銅器仿正八字形打造,下闊上正,以金字方蓋護之。側看卻與那萬裏長城相似。此間輝煌通明,殿柱前後通照無影,燈芯搖曳似蝶舞,且看那最中心側臥一人,咋看之下似有猛虎伺機、猛禽蓄攫之勢。刹間亦可奪人雜緒,使之全神屏氣翼翼以敬。
待靜默片刻之後,前引者退去,後隨者佇立殿前,隻待行禮之時便有人員上前俯身請下該者佩刀匕首等等凶煞之物。
“可是王將軍前來?”秦皇開口詢問,聽此聲音氣沉字洪卻不像是大限以至之相。
“吾王密召於末將,入夜即揮退周身一切人員,至此深夜前來複命,遵從吾王之意,此間之事斷然再無第二人知曉。還請吾王示下。”言語未至膝已著地,雙臂前揮緊扣拳掌,觀此行禮跪姿卻如鬆柏在崖挺定堅拔。
殿內又恢複了一陣寂靜,待秦皇示意起坐之時,臥榻後側轉出兩名宮女,原本卻是坐臥之姿,此時轉於榻前時便低頭匍匐而近,一左一右,行動間舉止方正,斷無半點扭動魅弄之意。
秦皇起身而立,且看這身形魁宏挺拔,鼻顴眼眉均如刀削一般棱角清晰,舉動之間定緩有度,就如那身具千鈞之力而動百斤磐石一般穩重,雖有輕舉之姿且不失壓迫之勢。身具這般恢弘的氣度,用那舉重若輕來形容動靜間的舉止也斷然沒有恭維之嫌。
隻見秦皇舉手間拂袖半揮,兩名宮女便戰戰兢兢從那塌後避著長明燈而去。秦皇下走幾步,眉宇間沉凝不散,目光深邃而乎定,看那臉頰兩側凹凸而抖動,便知此刻秦皇牙關緊咬,喉嚨一陣轟隆之聲似是雷動,待聽鼻孔沉沉的舒出一股濁氣之時才緩緩再次開口。
“自孤定下這太平之世以來,每每思齊三皇五帝之功,孤以皇帝自封,要以此稱謂日日策勵,想為這芸芸眾生創下萬世之太平。”
“而今才覺一世短暫,刹間便至恍如一夢。孤這一世卻隻在征戰中度過,卻還未做那治政盛世之功。”
“想那馳道一通兵將來去何足奮迅,若這蒼天再給孤十年歲壽,孤定要從那靈渠遠入海外……”
言語間透出些許驕傲,卻也不無失落之意,頗有些英雄末路的意味。
“秦皇為民之功直追三皇五帝,但憑這開世之功定能與天同壽。還請秦皇莫以此為憂,莫以此為重啊,自秦皇尋那仙汞之起…….可知…….”話未說完便覺一股寒意從背而起,直透心間,但憑一股戾勁警醒一分,全然再無他想,納頭便拜。直做那五體投地之狀。
“孤王之意,且是爾等凡夫俗子可懂。且念你與孤常年征討侍奉左右情同手足,若換一人如此言語定斬不饒。”刹時間怒從威來,可見那地下台上多數長明燈搖曳閃爍,隻近前就已有多半在頃刻間寂滅,留一絲青煙徐徐而升。
秦皇凝視半刻之後便轉身做假寐裝,背向台下負手而立。看那台下之人早已汗濕滿頰,驚從心起直至全身而不能微動分毫。
“孤王此番有一重任托付於你,此事幹係甚大,若出一紕漏則大勢去矣。此事也隻許你去辦孤王才能安心。”
“末將萬死不辭。”
“你且近前來,這案桌之上置一錦盒,此內錦帛之上且已書盡你需密辦之事,諸般種種皆有謀定,另錦盒內有密符一尊,此事間若有任何支派,你但可憑此密符調度無虞。”
王某人近前取了錦盒便退,自終秦皇再無開口,出了殿門不遠便有司官敬還隨身事物,隨即不挑燈具借夜覓蹤引路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