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認,夜羽國圍城打援的策略盡管並沒有高明到哪裏去,但也確實令人頭疼,而當下最好的對應方法便是您所做的——派出皇子他們一行人去探察情況……”
帝焰王的臉上露出陰暗的笑容,對蘇菲娜為什麼會得知密令的內容,他已經失去了好奇心,畢竟他所了解的蘇菲娜一直都神通廣大。然而,一種莫名的忌憚卻在無形中滋長,他在心裏悄悄地打起了算盤……4{帝焰國·阿瑞斯城}
清晨的阿瑞斯城裏下起了濃濃的霧。
湧動的霧氣像是白色的流沙蕩漾過蕭索的街道,戰爭所遺留的痕跡在一片朦朧當中也並不清晰。
“這種天氣真的是讓人提心吊膽……”彌可小聲地在夏雅耳邊喃喃地說道,一邊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著。
“希望他們真的退軍了吧……”夏雅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盡管半夜裏幻想了好多遍會在戰爭中與笛妃直接對話的情形,但是到最後,她都沒有說服自己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烏瑟托廣場已經被轉了個遍。空無一人的廣場上,除了與幾天前的氛圍大相徑庭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高台依舊寂寞地聳立在廣場的一側,原本象征著輝煌的它,卻意外地成為了噩夢的開端,現在想起來真是讓人覺得頗為諷刺。
“好冷啊……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彌可揉了揉冰涼的胳膊,怯生生地問道。
走在前麵的雷洛沒有回應,頭也不回地繼續帶頭前行。彌可以為他沒聽到,於是決定再問一次。然而,就在她剛要開口的瞬間,休德迦轉過身來,“噤聲!”
沒等彌可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濃厚的霧靄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糟糕……”雷洛迅速地環顧四周,隻見整個烏瑟托廣場就像是被半球形的玻璃罩罩住,形成了一層結界,藍色的光暈像是水流般蜿蜒地流淌在結界的表麵上,一股詭譎的森然寒氣咄咄地逼近過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彌可雙手合十,一個紅色的法陣出現在了地麵上,緊接著,數十根火柱頓時拔地而起,徑直向上空的結界飛去,然而沒等火柱觸碰到結界表層,便已被刺骨的森寒吞噬無蹤。
“這些霧氣看來並不尋常,”雷洛進一步解釋,“由於夜羽國的法術大多依靠自然的水之元素,所以很難讓人有所察覺。更加上阿瑞斯本身就處於多霧季節,這種大型結界法術的施展更是天時地利……”
“那我們從剛進來的第一刻起,他們就開始施展法術了?他們一直在等我們發現?”彌可懊喪地回想著剛才的多嘴,頓時慚愧無比。
雷洛歎了口氣,雙手緊握起黑色的巨刃,開始蓄力。霸道的力量像是噴泉般狂暴地湧入他的血脈,顫動的劍鋒卻遲遲沒有揮出。
猶豫的心理像是一堵厚牆,阻擋在了他的劍刃上。盡管他深知暗之刃可以幫他釋放強大的力量從而打破結界,但那接踵而至的虛脫感無疑又需要花很長時間來擺脫,利弊的權衡使他再度陷入矛盾的囹圄之中。
“隻能再賭一次了……”麵對著足以將眾人凍結的極度冰寒,雷洛最終下定決心。
“等一等!”休德迦忽然擋在了他的身前,剛要揮動的劍鋒旋即停在了半空當中。
一個由銀色光芒聚成的法陣出現在了十米開外的空地上,三束耀眼的光芒由法陣的中心散射出來,三個人隨即出現在了法陣外圍。
是兩位身著夜羽國術士服裝的男子,和一位站在他們身後的女子。
兩位術士默契地向兩側移開,為女子讓路……那熟悉的纖細身材、熟悉的烏黑頭發、熟悉的紫色忍裝……每一個沉重的步點,都像是猛烈敲擊胸口般叫人窒息。
與此同時。
鏘——是鐵門敞開的聲音。
詹德洛吃力地從一堆雜草中挪起身來。他的手腳均被束縛著,眼睛上也被蒙著厚厚的布條。滿臉的胡碴已經長長,戰甲也變得破爛不堪……向來不修邊幅的他,此刻顯得尤其落魄。
有人正踩著雜草向自己靠近,而走到自己跟前又停了下來。不知為什麼,詹德洛並沒有因此感覺到任何的恐懼,反倒是有一點莫名其妙地期待。這種釋然似乎不是來自死亡前的平靜,更不是對自己生死的聽天由命,而是一種並不合乎邏輯的樂觀。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在被俘後,被關到了一個一無所知的地方,被蒙蔽的眼裏又隻有黑暗……就連詹德洛自己,都搞不懂在這當下一刻,自己到底是因為怎樣的理由而有恃無恐。
隨著“嚓”的一聲,雙腳的腳腕感受到如釋重負的解脫。而下一秒,詹德洛手上的繩索也被幹淨利落地斬斷。
詹德洛內心竊喜著先前直覺的準確,同時麻利地解開了眼前的布條。原本剛要脫口而出的感激話語,在一瞬間從嗓子眼裏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藏的驚訝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