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自詡為天才的費多,今日竟然淪落到如此膽怯。”黑袍頓了一頓,“這塊魂晶之中的元素之靈,已經被你們隊內的那位多事的少女給封印了。如果憑借你的天才之力,還不足以運用已經懂得乖乖聽話的元素之力,那可真是有負盛名咯。”
“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我答應你!”費多忍住劇痛,伸出手一把握住懸在半空的魂晶,“力量!
屬於我的力量!回來吧!啊——”
{帝焰國·奧克達城}
銀麟擦拭著自己的戰甲,身後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還習慣嗎?你的房間。”庫佐走了進來,坐在了臨窗的椅子上,用手輕輕撫著一旁幹淨到發亮的桌子。“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
“謝謝父親。”銀麟兀自地擦著戰甲,語氣裏聽不出絲毫的情感。
庫佐輕聲地歎息,“還在責怪父親?”
“沒有。父親的命令我都會嚴格施行。”
庫佐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長長地舒了口氣。“你忘了你八歲那年所立下的誓言嗎?”
銀麟怔了一下,擦拭著戰甲的手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過身去,麵朝著庫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庫佐也沒再開口。他站起身來,走到銀麟一側,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言地站在他的身邊。
熟悉的一幕勾起了銀麟塵封的記憶——那時,他剛剛八歲。
奧克達城的經濟,由於軍事的原因一直發展遲緩,很多得不到溫飽的家庭隻能依靠家裏的男人外出打獵勉強維持著生計。
銀麟的生父死得很早,從小就與母親相依為命,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雖然年幼,卻已經開始奔波在森林野地間,像一個成年男子一般,拿著沉重的武器,豎起耳朵,傾聽著細微的風吹草動。一旦發現獵物,就會如同豹子般撲過去,用自己有限的力量與野獸展開殊死搏鬥。
曾經很多次看到了豺狼的利齒,也曾經屢屢見到了黑熊的尖爪,甚至無數次被龐然大物撲倒在地……銀麟都奇跡般地存活了下來,在日複一日的狩獵中變得愈加敏銳、迅捷。
當他滿身傷痕地回到家裏後,總會先到母親跟前把收獲的獵物展示一番,然後安靜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拿著珍貴的小瓶藥酒擦拭著身上的創傷。
直到有一天,奧克達的城外下起了罕見的大雪。銀麟如往常一般跑去野外狩獵,忙活了很久卻沒有找到任何獵物。寒冷的冬季讓衣服單薄的他身子都快凍僵了,在漫天的飛雪打著哆嗦,尋找著冬天很少出沒的獵物。
他一遍遍地摩擦著凍得發紫的雙手,卻發現開始失去知覺的雙手,已經漸漸變得不聽使喚。
他艱難地走在不斷升高的積雪裏,每挪一步都會覺得痛苦難當。而他也知道,一旦停下來,便連痛苦的感覺都再也感受不到。
而此時的他,全然不知道,附近不遠處正有一頭白色的雪獅,藏匿在堆滿厚厚積雪的灌木叢後,眼睛一張一弛地鎖定著出現在視野中的目標。
銀麟身後傳來“擦、擦”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過頭去,卻在連身子都沒轉完的過程當中,被一下子撲倒在厚厚的雪地裏。
滑落的積雪蓋住了他的眼睛,手臂上傳來洶湧的灼熱感……他用力地掙脫著,可僵硬的臂膀根本無力擺脫,滾燙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雪地。
空氣中驟然傳來氣流急速旋轉的聲音,一支黑色的利箭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直接刺穿了雪獅的頭顱。雪獅立馬停止了活動,“轟”的一聲側倒在雪地裏。
銀麟從雪堆裏翻滾著站起身來,心有餘悸的他,怯生生地走到雪獅跟前,用腳踢了踢它肥大的腦袋,直到確認它確實死了以後,心跳才漸漸恢複平靜。
他蹲下身子,從身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開始切割眼前剛剛差點置他於死地的龐然大物。
他的身後傳來“擦、擦”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灰色戰甲的高大男子。他的左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緩緩向銀麟走去。
“這個家夥的肉,是不能吃的。”男子俯身站在他的旁邊說著。
銀麟回頭望了一眼,繼而轉過頭去繼續切割,全然不顧對方的勸阻。
男子從身後掏出一個由牛皮紙做成的包裹,放在男孩跟前,“裏麵是一些糧食,應該夠幾天吃的了。雪獅的肉寒氣太重,人吃了是會得傷寒的。”男子直起身子,轉身離開了。
銀麟停下了手中的匕首,呆呆地望著男子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
他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拎起一側的牛皮紙包裹飛快地往城內跑去。
當他氣喘籲籲地跑到家的門口,拉開大門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他的母親側倒在地上,臉上一片慘白。
銀麟飛快地往剛才遇到陌生男子的地方跑去,他急切地如同瘋子一般,埋著頭飛奔在漫天大雪當中,濕滑的路麵讓他無數次跌倒,可踉踉蹌蹌的他,卻從未有片刻的停歇。
而當他到達目的地後,卻隻能失望地四處張望。剛才的男子早已走遠,隻留下空曠的雪野和零星的腳印。
銀麟無助地跪在雪地裏,懊喪地捶著滿是雪的地麵。胳臂上的傷口再次汩汩地冒出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積雪上。
一串清脆的“擦擦”聲再次從身後飛來,銀麟倏地轉回頭去,是剛才那位男子!
他踉蹌地跑到他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在他的身前,“求求你!救救我的母親!救救她!”他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倒在了一臉錯愕的男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