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哪一品的十美榜?”
“後宮到底有幾品十美榜?我一直搞不懂。”
“原來一共有六品,當今新天子爺登基後,新加了四品,現在算起來是十品。”
“哪十品?”
“聖品、神品、絕品、妙品、逸品、正品、中品、庸品、俗品、劣品。”
“雲姊姊,瑩姑娘能上中品十美榜嗎?”
“你真是白癡,她怎麼可能上得了中品?這次後宮重新評定,她隻進入了副劣品預選名單,最後還是被刷下來了。”
“雲姊姊,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不許羞我。”
“你問吧。”
“說好了,不許羞人家。雲姊姊你覺得——我——我怎麼樣?”
“你呢,據我看,你最漂亮的是左鬢的那4、5根頭發,如果單比頭發,你那幾根頭發能入選俗品,隻可惜太少了,再說宮裏定品從來沒單比過頭發。”
“嗨,我哪裏敢想定品,能多見兩個劣品的美人,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你這樣想就對了,好了,我們還是快點掃吧。”
時遷正陶醉在李師師體香的仙境中,卻見李師師木然轉身,向狗洞走去。他不敢出聲,隻得跟上。
鑽出狗洞,李師師直直向前走著,就像是皮影戲裏美麗但僵硬的身影。
24.
如果愛情隻允許你流一滴眼淚,而你卻不慎流了兩滴,
那麼,第二滴眼淚將是傳說中的無邊苦海。
愛情的話語同樣如此。
其實,在說出那句話之前,豬鼻已經知道那句話不應該說出口。
那句話是:“我想去看看,就看一眼。”
蟲子帶著她來到京城。
蟲子將她安置在客棧裏,說自己要出去走走。
15天後,等他再回來時,她發現蟲子已經不是那個蟲子了。
至於變在哪裏,她自己也不知道。
蟲子讓她住進一個精致的小院裏,內室的床下有一條密道,蟲子進出都經由那個密道。
剛開始,蟲子隔幾天就來看她一次,後來,隔的時間越來越長。
她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她一直在回味那個下午,那個蟲子抱著她旋轉、大喊“我愛你”的那個下午。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能夠擁有那樣一個下午,所以,她的心像沙漠中央的湖一樣寧靜。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說出那句話。
那是一個黃昏,蟲子又來看她。
距上一次,已經27天了。
他們坐在夕陽下,一起望著西天的晚霞,那天的晚霞絢麗得像新娘的晚妝。
他們之間有一臂之遙,自從相識以來,隻要坐在一起,他們之間就留著這段距離。
豬鼻覺察到蟲子微微挪了挪身子,挪近了半分。
她知道蟲子想說什麼話,但說不出口;她也知道蟲子想說什麼。
於是,她主動開口說:“我想去看看,就看一眼。”
蟲子沉吟片刻,說:“好。”
她隨蟲子鑽進了密道。
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來到密道出口。
天已經昏了,一個人打著一盞燈籠候在外麵。
那是個太監,那盞燈籠是一盞宮燈。
太監深躬道:“太後娘娘有旨,要陛下速速前去祥寧宮。”
蟲子不快道:“知道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豬鼻,豬鼻從他的眼裏看到了3句話:
1.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2.我不是個忘舊的人;
3.我能這樣對你,難道不是個奇跡?
豬鼻低聲說:“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隨後,她轉身返回密道。
那一夜,她一直坐著,隻是像凍住了一樣坐著。
她已經什麼都不必再想。
所有的悲喜化作銀霜鋪滿夜的大地。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動身,踏上回鄉的路。
她去找那隻飛行鼓,她決定一個人去勃勃星。
25.
愛情,不過是:
從寂寞的此岸,通向寂寞的彼岸
之間,那一葉飄忽的舟
時遷還在船上,船還在海中央。
所以,他看不到此岸,也看不彼岸。
他隻知道:從皇宮回來後,李師師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他難過之極,但又不知所措。
他一遍遍地問:“你究竟要什麼?”
李師師卻從來不回答,她一直木然地坐著,目光比夜更加空洞。
有一天,她忽然笑起來,輕快地哼著《長恨歌》,開始梳妝打扮。
時遷高興得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叢林裏養成的習性發作,他在屋子裏不停上竄下跳,嘴裏“吱吱吱”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