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紙(陳大明)曾經說過:“作家們要用毛筆加上宣紙來寫小說,寫得短些、短些、再短些,讓短篇小說寫得再苦、再累、再慢些。當然,也請給予短篇小說的地位高些、高些、再高些。”陳紙早期的生活經曆,形成了陳紙以後的寫作源泉。陳紙這期間的小說演繹了鄉村青年在城市天空下奮鬥的譜係。小說中的鄉村人物在城市的舞台上進行了不同選擇,湧動著追求新生的自覺意識。這期間,可以說是陳紙創作的第一階段,與陳紙的生活經曆相吻合。陳紙的寫作題材迅速變化還是在最近幾年,同樣是他人生履痕的折射。這期間,可以說是陳紙創作的第二階段。他的小說一方麵通過對於人物脫離原有生活之後所產生的生存困境的描寫,揭示了包括個體異化、本源認知不清等問題,另一方麵又為我們保留了某種批判的心境或溫情的回味。陳紙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沒有根的靈魂的故事,折射了現代人在價值缺失的時代所經曆的空虛與迷茫。陳紙的小說實際上已經觸及了現代人的心靈歸屬問題。
——節選於《為心靈尋找安居之所——關於陳紙和他的小說》(作者王彬:魯迅文學院原副院長、作家、評論家。此文原載《文藝報》2011年08月17日)
陳紙長於寫小人物,近年來他在《花城》《長城》《山花》《青年文學》等刊發了不少書寫那些卑微的生命以及他們在城與鄉被擠壓的生存的中短篇小說。在生活的困境中,處於底層的小人物像熱鍋的螞蟻,不停地下崗尋求再就業,不停地進城做淘金夢,不停地找城裏姑娘結婚以改變鄉下人身份,不停地掙紮。表麵上,他們隻是生活中最平凡普通的現實。然而,陳紙的筆並不止於畫出係列的小人物,並不止於寫出小人物們的困境與追求、掙紮與夢想,我們從程齊(《麻將》見《青年文學》2007年第5期)想以賭博來改善下崗境遇的妄想中,從田雞(《田雞的愛情》同上)寧可犧牲自己的愛情委身城裏悍婦的投機等等,看到陳紙是想描述出生存背後國民性格的劣根性,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相信陳紙讓他的人物走向心靈的努力,會使他的敘述也走向節製、從容和豐富。
——節選於《以精神穿越寫作——關於廣西的青年作家》(作者張燕玲:《南方文壇》雜誌主編、編審、廣西文藝理論家協會副主席。此文原載《南方文壇》2007年第4期)
陳紙的大多數小說從日常性出發,行走在城市生存體驗的城鄉結合處。在他數量較多的寫實文本中,從鄉土經驗中出走的青年男女在出租房、飯館、酒樓、發廊、單元樓裏隱形地生活著,他們的生存被陳紙以文學的名義記錄下來,成為一個時代難以抹去的傷痛和記憶。在從鄉土中國出走到城市的過程中,一代農村青年在傳統與現代生活標尺轉變中經曆著猶疑、彷徨和失意。陳紙摹寫他們瑣屑的欲望和卑微的生存,在支離破碎的生活情境中,他的小人物們左突右衝而不知所終。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惑與迷失中,他的人物體驗著進入另一種文化類型的痛感體驗。
陳紙小說創作的特點在於真實麵對城鄉文化矛盾中的細節和瑣碎之物,以懷疑主義眼光進行打量,又時時回顧鄉土中國的溫情與傷感。陳紙的寫作紮實而細致,題材選取上聽命於自己內心的召喚。寫自己熟悉的生活,又在寫作中回望這種生存體驗對於自己和他人的意義。陳紙數量不算多又絕對不算少的中短篇創作,表明了他執著而堅定的文學追求。同時,陳紙的寫作依然存在相當大的上升空間,對於日常性經驗的抒寫如何更本質地貼近文學性的表達,中短篇創作題材選取上的精準性,如何在長篇創作中滲入強大的精神性力量。同時對於陳紙來說,如何把握文本的個人化氣質以及語言的個性化特征,讓自己的寫作在原有的維度上有著穩定明確的方向性,應該是陳紙以後寫作的題中之義。
陳紙屬於20世紀70年代出生的作者,他的小說創作誠懇地麵對了自己的時代與靈魂。在鄉土中國的背景下,通過一個個微小的敘事表達微弱的個體對於主流曆史與宏大敘事的理解和姿態。題材上的非主流與非宏大,讓陳紙一類的寫作者無法被很快地聚焦和發現,同時,又正是因為這種邊緣化的寫作方式,讓陳紙整體的小說敘事產生了沉入生活底層的靜觀姿態。在對一係列從鄉土中國出走者的虛構與敘事中,陳紙獲得了對於當下日常性生存某種本質性的觀照,同時在痛感體驗的敘述中為當代文學情境提供了具有別樣價值的視角。
——節選於《向異質文明出走的痛感體驗——陳紙小說創作述評》(作者郭豔: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博士,現為魯迅文學院教學部副主任,副研究員。此文原載《南方文壇》2011年第1期)
盡管陳紙的作品曾被人貼上“打工文學”的標簽,但顯而易見,這個標簽已經無法覆蓋陳紙小說的價值。在我看來,陳紙的小說實際上已經觸及現代人的心靈歸屬問題。當心靈之門洞開之後,如何找尋安心之所已經成為現代人共同麵對的問題。誠如愚村感覺到的,酒吧、歌廳、夜總會這些如雨後春筍一樣湧現的場所盡管受到眾人的青睞,但它們並不能真正解決現代人的心靈歸屬問題。陳紙用他的小說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沒有根的靈魂的故事,小而言之,這是一批脫離土地漂泊城市的“孤兒”的情感故事,大而言之,它折射了現代人在一個價值缺失的時代所經曆的迷茫和空虛。
——節選於《內心衝動與內心空虛——解讀陳紙的小說》(作者黃偉林:文藝評論家,廣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此文原載《南寧日報》2006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