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持槊衝來,卻不是攻向趙龍,而是刺向渾圓鐧熊天成。熊天成雖沒轉頭,卻覺得後心有個東西襲來,立刻滾到一旁,接住方玉的棗陽槊大罵“混蛋,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玉收槊,往地上重重一敲“哼,你本名叫熊霸天吧?”
熊天成頓時心虛,知道蒙混不過,咬牙道“哼,是老子又如何?”
“十年前揚州城的血債,也該還了!”方玉揮槊毫不留情的攻上。
熊天成一邊招架一邊罵道“媽的,老子殺人無數,哪記得什麼血債?想死的話,爺成全你!”
方玉咬牙切齒,十餘年前的慘狀又浮現在了腦海。全家二十餘口被殺,妻子受辱自縊在大堂,連繈褓中的孩子也沒放過。弟弟吊著一口氣等到他回來,比劃了一下歹人的武功,就睜著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從此,他的生活徹底改變了,埋葬親人後變賣了所有家產,一邊拜訪名師學藝,一邊追查凶手。為了能接近江湖上更多的人,便冒充曾是張角帳下的一位將校,兵敗後亡命天涯。那種整日與好友喝酒打獵的日子永遠的消失在了十年前,這十年來所有的一切都隻為了今天能給全家二十餘口人一個公道!
方玉含著淚,將畢生所學盡展無疑。熊天成對於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也頗為頭痛。明明有空擋的,若跟上,就是一拚兩亡。都逃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他可不想就這麼和人同歸於盡。可是這種招架的打法讓他本來就短一截的渾圓鐧,完全的陷入了被動,若不是經驗老道,恐怕早就受了重傷。
一下子少了一人,趙龍的壓力輕了許多。李勝的殳法雖然精妙,可是有一條腿受過重傷,一瘸一拐的沒法靈活移動,更不能使出一些跳、竄的招式。趙龍隻要保持好距離便沒什麼危險,但想攻入這毫無破綻的殳勢內取勝,那也決不可能。
李勝這銅箍殳舞得慢了不少,要去救妹妹的趙龍每次攻上,卻都莫名其妙的吃了虧。這銅箍殳其實就是一根一人來長的木棍,兩頭套上銅套,一件極尋常的武器而已。但趙龍每次瞅準機會近身,不知怎麼的就挨了一下,若不立刻跳出圈外,就得被連續點中。既打不過,想撇下他,內院門前又有威風殺氣的白打李霍守著;若和李霍交上手,這支銅箍殳再跟上舞弄,必死無疑。戰又不過,讓也不是,看著時間慢慢流逝的趙龍焦急萬分。
“小子,你不是用拳腳的吧?地上不是有兵器嗎?”李霍這一句話立刻點醒了趙龍,跳出圈外拔起何平身上的鎖喉槍。這鎖喉槍長短重量都與慣用的白杆槍大為不同,不過好歹也是一柄槍,趙龍握在手裏立刻踏實了許多。
李勝腿腳不便,招架得漸漸吃力“李霍老兒,你是何居心?難不成想我們全死光了你好一人獨大?”
李霍也不理他,抬頭看天“小夥子,你再不快點,那小妮子恐怕……”
李勝大罵“老頭,你給老子等著,等我收拾完這小子非要了你的小命!”
李霍撣了撣衣服,打了個哈欠,繼續負手而立看著好戲。
方玉和熊天成這邊打得難分難解,雙方都受了些輕傷。槊本是馬戰的重型兵器,揮舞起來笨重費力,就算力大之人也沒法保持這麼久的靈活。而方玉已完全被複仇的火焰所點燃,疲憊、疼痛渾然沒有知覺,不戰盡最後一絲力氣絕不罷手。熊天成漸漸瞧出端倪,也不和他硬拚,在外圈遊走,打算耗光他的力氣為止。
趙龍抖擻精神,對著李勝的麵門連刺數槍,剛逼近一步,小腿就挨了一下。身形不穩順勢滾出圈外。雖腿上吃了一殳,卻也明白了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被打。棍法和槍法看似一樣,有劈、崩、掄、掃、纏、繞、攔、點、撥、挑、撩、掛、戳等,其實不然。槍法犀利,注重崩、點、劈、挑、撥等,故握槍柄較末端,以求刺中要害,一擊致命。棍法雖然保留了槍法剛猛、快速的優點,但不求一擊斃命,打法更加多變。而棍殳握法的不同,靠近中間,有著獨特的“圓”。“圓”,槍法也有,不過多用來“纏”“繞”“挑”對方的兵器。而棍法的“圓”則將武器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可以做到“左撥右打”“右撥左打”“上擋下擊”“下攔上襲”,防守的同時就在進攻。再配合身形手法的掩護,所以趙龍才會頻頻吃虧。若不是腿瘸,不能快速跟上連打,恐怕趙龍早被這“河南一條銅箍殳,閻王遇見要繞路”的李勝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