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備攜張鬆入衙,向他一一引見帳下文武眾人。劉備帳下眾人多是布衣出生,並不在意張鬆的相貌,讓張鬆倍感親切。眾人雖頻頻相敬,但不勸酒,自斟自酌,邊喝邊聊,氣氛十分融洽。
酒,可以讓人非常愉快,也可以讓人反映遲鈍,更容易讓人產生錯覺。數巡過後,張鬆隻覺得劉備這君臣一體,毫無芥蒂,想到益州劉璋那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不由唏噓感歎。劉備見狀,舉杯問張鬆“永年(張鬆字)怎麼了,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嗎?”
“哦,沒什麼,沒什麼……”張鬆麵露微笑,一飲而盡。
眾人一直喝得盡興而歸,就這樣每日三宴,每次隻是海闊天空的清談,從不議論公事。過了旬日後張鬆卻犯愁了,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便披上外衣在小園中散步解悶,抬頭看著慘白的月色,稀鬆的星光,心中憂慮更甚。
“別駕有何煩惱?”忽然背後傳來柔和的輕聲,還未回顧就已飄來一縷淡淡的清雅幽香。張鬆急忙轉身,一個端莊美麗,貌若天仙的女人映入眼簾:一縷青紗風華展,兩行細柳百媚生;婉姿卓然甚妖嬈,月宮嫦娥下凡塵。
驚得張鬆躬身長揖“仙子!”陪著月英的丫鬟小雨不禁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張鬆起身後一臉詫異。
月英輕捧園中的花朵,似漫不經心的說“別駕可知禍在旦夕?”
張鬆“哦……”
“別駕大誇海口欲效蘇秦,卻智謀潛短難成大事。若無功績,難複君命,必成眾矢之的。屆時,仕途無望,性命堪憂。歸隱山林,又身無餘財且連累宗族,愧對祖先!”月英低頭看著花。
張鬆怔住,又是一揖“請求仙子指點!”
月英潛潛一笑“主公劉璋,劉也;劉備,亦劉也……”
張鬆愣了一下“這個……蜀地還有幾十口人……”
“益州劉璋,劉也;荊州劉備,亦劉也……”月英一邊說著一邊飄然走出小園。
“仙子!”還有話問的張鬆急忙追上,卻在園門被身材魁梧高大也急忙迎來的諸葛亮撞倒在地。
“張別駕,你沒事吧?”諸葛亮慌忙扶起張鬆。
張鬆再探腦看去,哪有月英的身影,便問“孔明先生,你走來時有沒有見過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帶著一個丫鬟?”
諸葛亮一臉疑惑“我剛處理完公事趕回,路上並沒見一個人影啊!”
張鬆哦了一聲,“孔明先生怎麼這麼晚了還要處理公務?”
“哎,沒辦法啊!白天要應酬,要練兵,要巡查各地,隻有晚上才有時間批閱一些公文,處理一些瑣事啊!”諸葛亮搖著羽扇反問“張別駕怎麼還不休息?”
張鬆“呃,起來尿尿的,孔明先生勞苦,也早點休息吧!”
來日劉備又邀張鬆一起喝酒。席間,張鬆借著醉意問“皇叔,荊襄之地東有孫權,常懷虎踞;北有曹操,每欲鯨吞。在這非可久戀之地有何打算呢?”
劉備也似微醉“能有什麼打算呢?征戰了二十餘年,好不容易能有一塊安身之地,盡力讓治下的民眾豐衣足食……來來來,繼續喝酒,繼續喝酒!”
張鬆飲了一杯“益州險塞,沃野千裏,民殷國富,昔日高祖亦是借此而得天下。可惜劉季玉(劉璋)雖有益州之地,卻稟性暗弱,不能任賢用能;加之張魯在北,時思侵犯,人心離散,思得明主!”
“呃……”劉備看著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著杯中的美酒默然無語。
諸葛亮一手酒杯一手羽扇笑道“張別駕,莫說我家主公不忍手足殘害,就算想吞並益州,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嗯,我們荊州兵少將寡,北有曹操,東有孫權;蜀道崎嶇,千山萬水車,車不能方軌,馬不能聯轡,雖欲取之,亦無良策!若是開戰,急不可退,三麵受敵,荊州難保!”龐統亦舉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