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串刺槐花盛開之後,這座人族領地西部邊緣曆經滄桑的烽火台便始終環繞在醉人的花香之中。漫山遍野生機勃勃的各種植物以最盛大的儀式向烽火台下邊寨裏的生命傾訴,萬物複蘇漫長的冬季過去了,戰爭似乎可以結束了。
每當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洪荒大地上的戰爭便宣告開始,沒有哪個族群產生過懷疑,狂暴的北風呼嘯而至的時候戰旗便被各族年邁的老者用顫抖無力的雙手遞給族中最強大的青年戰士,沒有豪言壯語,不需要祭天拜神。
無數萬年以來,戰爭就是這片土地上最具威嚴的神靈,無數弱小的種族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沒有誰會去心懷慈悲,因為心懷慈悲者早已輪回地府。
過了烽火台再往西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林莽,無數奇怪的生靈生活在那裏,據族裏的老人們口口相傳,在林莽的深處甚至存在著一些恐怖的遠古妖獸,越往深處各種妖獸的實力越發強大。
由於一些山峰太過於高聳,以致山頂終年白雪皚皚,每當春季第一束陽光撥開冬日裏層層霧霾的時候,積雪開始融化,倘若天公作美再來一點細雨,幹旱了數月之久的山穀即刻化作無數條大小不一的河流,久而久之有的地方於是開始出現了沼澤,腐爛的樹葉和新生的雜草以及一些動物腐爛的屍體在陽光的照射下,無時無刻的散發著令大多數生靈望而卻步的瘴氣。
林莽中有一種蟲子習慣在秋日裏氣候開始變得寒冷的時候吐絲結繭,等到第二年春天天氣回暖之時,那些巨大的黑蝴蝶破繭而出,翅膀開始扇動的第一瞬間,巨大的黑蝴蝶便隱藏在瘴氣之中以那些在瘴氣中中毒死亡的動物屍體為生。
由於林莽深處毒物繁多,黑蝴蝶在吃了各種各樣的毒物之後,有些黑蝴蝶體內慢慢生長出了解毒的內丹,而黑蝴蝶王者的內丹據說可解天下萬毒。
此時,在一座荒山的山腰上,十多個人族的獵手們正在小憩,為首的中年獵人接過旁邊遞過來的水囊猛灌一口後對身後的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獵手說,“天蓬,依叔看來大夥合計合計還是幫你想想其他的辦法,先不說能不能找到黑蝴蝶,就算是找到了,沼澤邊上的那些強橫野物也不好對付,弄不好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中年獵人略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你也莫怪叔一把年紀了說話還這麼不中聽,叔是為你好啊,你爺爺雖說走的早,但是當年叔也受過他老人家不少恩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少年天蓬聞言對中年獵手深深彎腰行了一禮後堅定地說:“天蓬雖年少,您和寨子裏的人對天蓬這一大家子的好,天蓬永生難忘,隻是為了完成爺爺和父親兩代人的願望,天蓬說什麼也要試上一試,天蓬自記事起,父親就開始教導天蓬有生之年一定要重開書院以教化一方。天蓬雖然麵相生得年幼,如今也有足足十五歲了,總不能抱著願望一直到老,如若實在是敵不過那些猛獸天蓬自然會另想他法,絕不會莽撞行事讓諸位叔叔伯伯擔心!”
旁邊一位比天蓬稍稍年長的獵手見天蓬說完也幫著勸起了中年獵人,“阿爹,如果到時候真打不過那些猛獸,大不了大家轉身逃跑,我就不信打不過還能跑不過。”說問之後別過頭一臉笑嘻嘻的衝著天蓬作了一個鬼臉。
中年獵手嘀咕幾句之後,一群人又開始新的跋涉,原計劃要在今天天黑以前找到新獵場,弄好各種機關陷阱,等第二天天亮開始這一年的第一場捕獵。
“阿爹,要我說去年的獵場就挺好的,之前經過的時候我和天蓬還看到了一大群鹿啊野牛啊,甚至還有長牙獸和獨角馬。”之前幫天蓬說話的少年邊走邊說道。
隊伍最前端的中年獵人微微把腳步放緩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黑娃,你們要記住,有些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你們終究要長大自己去麵對的,你想想,如果我們一直在同一塊地方打獵,那裏的生靈遲早會被捕殺殆盡,到時候那些藤蔓灌木野草什麼的沒東西去啃食,要不了多久就會生長得我們再也走不進去了。”
黑娃聽著覺得無趣,隨手拔了一根草芯叼在嘴裏昂著頭,活像林莽邊緣荒漠上那些不可一世的三趾鳥。
忽然間,走在最前麵的中年獵人高舉右手,隨即一瞬間十多人捕獵隊伍迅速隱藏進了各自身邊的荒草灌木叢中,如果不是那些腳印,沒人會知道數息之前這裏還站著十多個獵手。
獵手們剛剛隱藏起來之後,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臊味便撲麵而來,十來個獵手個個死命摒著呼吸,常年的林莽行走經驗告訴獵手們,這股腥臊味絕對有毒。
透過草木間的縫隙十來米外一直兩米多高的巨大鬼臉蝙蝠拖著一雙鮮血淋漓的翅膀吃力的向獵人們隱藏的地方蹣跚而來,中年獵人頭也不回直接衝後麵其他的獵手們作了一個準備戰鬥的手勢,黑娃和天蓬同時在抓過背後的長弓三支箭同時上弦,火光電石之間十來個獵人射出的數十之箭一瞬從各個不同的方位射向受傷的鬼臉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