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沉吟片刻,抬起頭,堅定道:“帝都。”
沈墨心中一頓,了然的看著她,問道:“入了帝都便是處在了風尖浪口,許多事便是身不由己了,你可想好了?”
麵對沈奕毫不留情的質問,雲若十分平靜,默默的頷首,“我想了七年,我想清楚了!”毫不猶豫的回答。
“若我說,你此次去了帝都便不可再回來呢?”沈奕略微沉吟,一字一句的道。
並非是他要逼她,而是他實在不忍她自此背負著沉重的枷鎖,不願她為了心中的執念斷送了自己,更不願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沉陷下去。
帝都,那裏等著她的是什麼,相信她很清楚。
雲若怔怔的看著他,有著深深的感激,深深的歉意,一字一句,毫不意外的道:“縱使前麵的刀山火海,人間煉獄,我還是會去的。”雲若頓了頓,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輕聲的道:“沈奕……對不起……”對不起,不能在任性,對不起,辜負了你的信任,對不起,她無法放下心中的執念。
“罷了,福禍安危,都是你自己的,明日便明日,隻盼你日後別後悔你今日的選擇。”沈奕歎了口氣,從來都是自己對她關注太多,聚散有時,既是到了分開的時候,強求無益。
“謝謝!”
對著沈奕的背影,雲若誠懇的說出了這兩個字。她要謝他的實在太多,救命之恩,養育之恩,栽培之恩,已是無法用言語能數得清的。
他既是父母,又是良師,還是益友,他與她的恩情,她早已無法分辨清楚。
次日,天空微亮,淩晨夕陽的第一縷芒光剛剛透過雲層,灑在天機穀的某些角落,一明一暗一暗一明,奇妙的光影,讓雲若的眼亮了又亮,不是沒有看過淩晨的天機穀,而是不曾這般認真地欣賞過。
“都收拾好了?”沈奕不知何時早就站在前院,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淡淡問道。
雲若頷首,包袱裏帶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幾本重要的醫書,一點碎銀,再沒其他了。真正想牽掛帶不走,其他的俗物,多了反而顯得累贅。
“帶上這些吧。”沈奕手裏還有一個包袱,遞在雲若眼前。
“這是……?”雲若本來想著悄悄離開,沒料到沈奕會來送她,昨日那番話說得夠清楚了,她決意要走,便與他再無關係,他定是傷心透了的吧。七年的陪伴,竟料不到她還是無情無義,一意孤行。
沈奕見她踟躕,解釋道:“帶著吧,以後用得著。”
雲若不好意思再拒絕,接過包袱,感激一笑:“謝謝。”
雲若站在原地,想等沈奕進屋再走,可沈奕也定定站住,沒有挪步的跡象。
雲彩移動,一抹殘光剛好浮在沈奕的臉上,濃黑劍眉下麵的清亮眸子正看著自己,淡淡的,又好似帶了些許看不明了的思緒。
白皙的麵,淡的幾乎不見血色的唇,乍一看去,宛若斂去所有世間浮華,卻沒有虛浮飄渺的疏離感。
收回目光,低首一笑:“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