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至,下班高峰期後的道路上,零零散散的走著幾個悠閑的行人。天邊掛著一縷淡薄的紅霞,好似輕點一下便會墜落幾分。
一所清雅的小別墅裏,一個著裝體麵的男人正站在門口唾沫紛飛、喋喋不休著什麼事情。
“三天,最多三天,本家那邊……”
“滾你媽的!”
聽了許久的孫銳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抬腿便是利落的一腳,瞬間將麵前還在趾高氣揚的瘦小男人踢出了家門。
“孫,孫銳,別以為……”一隻手抵著地麵,瘦小男子還有些言語打顫。
“屁話真多。”眉間閃過一絲慍怒,孫銳又補了一記飛腿,斜躺在地上巍巍爬起的男子,已如斷線風箏般飛到了馬路上。
“咳咳。”吐了一口唾沫,輕拍下滿身的灰塵,瘦小男子沒敢再多說什麼,望著重重摔上的房門,一雙細眼裏布滿了怨恨,蹣跚地走到一輛雪色蒙迪歐前,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此時此刻,掛著金亮吊燈的客廳裏,方才還在大發雷霆的孫銳臉上已是愁雲密布,幾分帥氣的麵容上汗珠滾動,快速踱步著,不時望向沙發上頹廢非常的父母。
“銳兒,別想了,先吃點飯吧。”母親趙楊看到孫銳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攥了攥衣角,心中不知道有多難受。
“媽,都這樣了,我還吃得下嗎?”強捶了門框一擊,想起剛剛那名男子小人得誌的表情,孫銳就氣不打一處來。記得前幾天來串門時還是大包小包、低眉順眼的一口一個“銳少”叫著,現在給別人當條傳話的狗,都能當的底氣十足。
“夠了!”沙發中央一直沉默不語的孫學青突然大喝一聲,額頭幾根青筋乍繃,緊皺的眉間充斥著無奈,右手一拍桌子,嚇得孫銳和趙楊頓時一滯。
“可是,爸……”
“你就別摻和了,鬧得還不夠嗎?”
孫銳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孫學青已然布滿血絲的雙眼,突然覺得心中一顫,低垂下腦袋默默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趙楊注意到兒子無精打采的神情,覺得孫學青說的有些重了,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老孫,孩子還小……”
“小?他都已經十八了!好好的學不上,非要學人去賭博,現在好了,把整個集團都賭進去了。”
“可,銳兒他也不懂啊。”
“不懂他去攙和什麼?早說讓他和那些狐朋狗友斷了聯係,他聽嗎?他拿人家當兄弟,人家拿他當提款機。”
“唉……”
聽到門外父母的談話,已是仰靠在門上的孫銳不禁流下了幾滴熱淚。
爸,媽……
腦海中閃過平日和他把酒言歡的幾個麵容,又浮動起那些歡心跳躍的倩影,在此刻,都已變得支離破碎,像是一隻隻伸出的貪婪之手,向孫銳緩緩逼近。
為什麼我要和他賭?我他媽不是腦子讓門擠了吧?
用力回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包下海夢園搞出的那場盛宴,美女如雲,燈紅酒綠,而所謂的賓客呢,隻有孫銳和兩三個經常混在一起的“知己”。
記得從那瓶黑鑽香檳澆過頭頂,自己就開始有些熱血沸騰,看著杯盤狼藉的一切,卻感到心跳砰砰的激烈。
是啊,那種感覺,真的像是在雲端跳舞一般,輕鬆自在。
酒宴過半,最鐵的哥們邊傑捧著一杯血色紅酒緩緩走到身邊,撥了下斜垂的金黃劉海,略帶輕佻的說道。
“銳少,怎麼樣,玩的還盡興嗎?”
遙望舞台上肆意舞動的精靈,迷亂的燈光不時跳躍,一絲狂熱的興奮感自孫銳眼中閃過,白皙的麵孔抹上了幾分紅潤,奪過邊傑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大笑道:“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