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出來下。”他對樂陶陶的胖子招手,後者屁顛屁顛的奔了出來。
“南晨,你不進來啊,外麵兒多黑啊。”錢斯爾倒沒完全把兄弟忘了,衝著他說。
“不了,我還有事。”張南晨謝絕了他的好意,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這個鏡子你拿好,一定要跟她們三個形影不離,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就用鏡子照他,記住了嗎?”
“拿鏡子照?有用嗎……”胖子嘟囔著把銅鏡接過去,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最後捏在手上,“你有什麼事啊,她們到底怎麼了,你要不上哥們兒可就上了啊。”
“你盡管上,不要多問。”張南晨推了他一把,“還是連這鏡子都不管用,就給季英打電話。”
“給季師兄打電話?為什麼呀,唉,別走啊,說清楚……”
胖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追在後麵問,張南晨不理他,背過身揮了揮手表示道別。
銅鏡一般指含錫量較高的青銅鏡,在中國古代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也是具有較強驅邪能力的法器,時至今日,不少農村地區依舊有使用銅鏡辟邪驅鬼的習俗。銅鏡的功用在於能夠照出怨孽原形,若加以咒誦,更能是妖孽現形乃至當場伏誅。
這塊鏡子是張南晨現在能夠拿出來最好的法器,他又不能帶著四個拖油瓶一起夜探教十一,隻能忍痛割愛了。
錢斯爾,現在不用問為什麼要給季英打電話,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想到胖子昨天看見南晨鬼魂的狼狽樣子,張南晨嘿嘿的笑了出來,讓你見色起意,小心一會兒嚇得屁滾尿流形象全無。
他在送趙蕊等人到校門口的時間裏,已經一再確認眼鏡蛇最後給她打的那個電話到底說了些什麼,趙蕊回憶老半天,還是說隻能記起說了“過來找我”這四個字,其他的真沒聽見。
見找不到別的有用線索,又聯係起他們三人收到的那條短訊是個招手的動作表情,張南晨暫時隻能認定,眼鏡蛇出事前真的給這三名失去了一個同寢同學的女孩子發出了這樣一個訊息,讓她們去找他。
或者,去找它?
問起趙蕊為什麼確定眼鏡蛇出事了,這個小女生則斬釘截鐵的說,那段隻有短短幾秒中的電話最後,她非常清楚地聽到了眼鏡蛇的慘叫,還有重物落地的悶響。就像是,眼鏡蛇拿著電話重重摔了一跤,或者出了其他什麼意外。
其實張南晨幾乎已經認定,眼鏡蛇應該是跟張萌萌、南晨一樣,被附著在第十一教學樓的怨孽所迷惑,已經從八樓天台失足。但是這僅僅是個猜測,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更要親自去教十一確認。
A大每一間教學樓都安排了保安二十四小時輪班,如果眼鏡蛇果真出事,現在的教十一一定不似平常那麼平靜無波。
一路上這麼想著,張南晨借著月光快速往教十一的位置走去。
教十一位於校園西側,利用兩座山之間的少量平坦地勢建成,背靠的山體之後,是A大西門,出門隔了一條三米寬的馬路就是南湖。
從正門走到西門很花了一點時間,等張南晨走到時,果然不出他所料,整個教十一燈火通明,值夜保安已經聯係到了相關校領導,校警衛處的人正在查驗屍體。
張南晨不敢靠的太近,停在距離教十一十幾米遠的坡路拐角處。因為隔得太遠,他看不清現場的情形,遠遠地隻看到抵達現場的領導正在大發雷霆,而屍體是黑乎乎的血肉模糊的一團,看樣子應該正是從樓頂跌落摔死的。
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警衛處的人已經把屍體搬上了擔架,抬上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麵包車很快掉頭開向張南晨的方向,他忙手腳並用爬到身後的土坡上,把身體藏在樹幹後麵。
車燈明亮,麵包車從眼前開過時,他飛快的看了一眼,卻看見了校醫院的標識。
現在這個大環境下,A大這種規模的大學根本就是一個小社會,該有的惡劣風氣一樣不缺,甚至為了所謂的“校譽”更加暗不見光。
一時的喧囂很快安靜下來,親臨現場指揮調度的校領導也很快乘車離開,隻剩下警衛處的人和幾名保安清理現場。
張南晨幹脆放棄走平坦的大道,順著車道穿梭於山間密林,摸黑行進了十幾米,藏在教十一正對麵的土坡上。
在警衛處領導的監督下,兩個值班保安正接了粗大的水管衝刷被血跡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麵,一邊幹活一邊抱怨。
“少廢話,趕緊把血弄幹淨了。”警衛處的領導氣勢洶洶。
兩名保安不敢再說話,低著頭加快動作。
有這些人在這裏守著,張南晨根本找不到機會走進一探究竟,又窺視了一兩分鍾,正想放棄,忽然耳邊聽得一聲飄飄渺渺、幽幽怨怨的女聲:“來呀,過來呀……”
這聲音不知是從哪個地方傳來,簡直像在冰庫裏懂了許多年的冰塊一樣絲絲冒著寒氣,讓毫無準備的張南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坡地上整片樹木的葉片都被吹動,發出“沙沙”的輕響。
猛然想起南晨曾說過,教十一對麵的山上有棟小別墅,他白天就被困在那裏。
不禁打了個寒顫,張南晨極力壓下心中的衝動。
現在不行,現在不能去,再好奇都不可以!
但是內心的騷動越來越大,簡直有一百隻貓爪在心裏抓撓,張南晨覺得心癢難耐,恨不得立刻走進山林的深處,尋找那座傳說中的小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