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吃過兩頓了,你也趕緊起來。”
張南晨咕嘟咕嘟的喝著微燙的白開水,越想越是傷心。他現在應該住豪宅,開跑車,左擁右抱揮霍金錢,而不是窩在狹小的四人間,為了溫飽和工作發愁。
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
錢斯爾看著張南晨以仰天長嘯的姿勢喝了一整杯水,不由縮了縮脖子,晃晃悠悠的從上鋪爬下來,準備刷牙洗臉覓食。
“胖子,我問你件事兒。”張南晨好不容易恢複正常,一眼瞥見錢斯爾,心中一動,對著他勾了勾手指頭。
“說,四爺聽著呢。”錢斯爾將龐大的身軀挪動到水池邊,咬著牙刷說。
“黎辛家裏還有其他人嗎?”張南晨裝作渾不在意的走近錢斯爾,“這快畢業了,我得感謝感謝人家啊。”
黎辛一次性幫南晨出了四年的學費生活費,南晨也沒揮霍,把錢都用到了該用的地方,雖然學習不怎麼樣,但也算沒辜負人家一片好心。
臨近畢業,如果黎辛還有親人,上門致謝也理所應當。
“感謝個屁!”錢斯爾“噗”一聲吐出一大口牙膏沫,“大一那年差點沒把我們告了,說你騙了他的錢,非抓著讓你還。”
“呃……”張南晨無語了,他怎麼沒在日記上看到這一段?
“還是季師兄有辦法,讓黎辛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不敢再來鬧。”錢斯爾滿臉崇拜的說完,又低頭繼續刷牙。
想起黎辛墓碑上的立碑人名字刻的是錢斯爾和南晨,張南晨也大概了解胖子說的那些親戚是怎樣一副嘴臉。八成是遺產全部要,辦後事嘛,沒門兒。
這年頭,人心險惡啊。
中午稍作休息,跟趙蕊約好的時間就快到了,張南晨準時到了外語學院門口,小美女在那兒等著他。
脫了運動服,穿了應季的連衣裙,趙蕊更顯得嬌俏可愛,可此時的張南晨根本沒有別的念頭,隻想趕緊把這麻煩事搞定,然後一心奔前程。
趙蕊把他帶到學院二樓的一間大辦公室,敲了門進去,裏麵隻有一個帶著眼鏡的胖胖的年輕男人抬起頭,看見趙蕊才不冷不熱的點了頭說:“進來。”
趙蕊顯然有點怕這位男輔導員,之前還算放鬆的表情立即緊張起來,跟張南晨一起走到了那位男老師的麵前。
“你是哪個院的?”眼鏡男高貴冷豔的賞給了張南晨兩個大鼻孔,就差沒敲個二郎腿再叼根牙簽擺譜了。
“測繪。”張南晨生平最討厭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於是也隻冷冷的回了兩個字。
“哪一級的,叫什麼名字?”
大概聽出他的口氣不怎麼好,這眼鏡男高高在上的嘴臉竟然收斂了一點,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來,隻是那雙藏在眼睛後頭的小眼睛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張南晨隻覺得此人不懷好意,因此心中的厭惡感又深了一層。
“04級,南晨。”
隻是做人不能不上道,張南晨不想多惹麻煩,還是耐著性子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問題,睜大一雙看來極其無辜的眼睛,等著眼鏡男切入正題。
“學生呢,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平時要把精力都放在專業課上,你說是不是?”眼鏡男笑容更大,對著張南晨循循善誘,“你呢是04級的,馬上就要畢業了,這個時候很關鍵,不要因為馬上就要離校了就放鬆了對自身的管理。每年這個時候學校都特別強調要加強自律,特別是不能聽信謠言以訛傳訛,這樣對學校,對你自己都不好,你說呢?”
一連兩個反問句讓張南晨對眼鏡男的看法改寫了,這家夥果然還是有一套的,不幹輔導員真是可惜了。
“是,老師,我知道。”他立即萬分誠懇的點頭稱是,隻差沒有對天發誓了。
眼鏡男對此很滿意,又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回收放他們兩個離開辦公室。
趙蕊如蒙大赦,一口氣走出了外院教學樓這才拍著胸口說:“哎呀真是嚇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看見眼鏡蛇了。”
“眼鏡蛇?”張南晨失笑,“這外號挺好玩兒的。”
“這你就錯了,南晨師兄。”趙蕊一本正經的搖著白嫩的手指頭說,“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給蒙蔽了,眼鏡蛇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身為一名紳士,當然要護送美麗的小姐安全回到住處。兩人這樣一路說說笑笑,趙蕊把聽來的關於那位眼鏡男的傳說給張南晨說了一遍,什麼夥同學生會成員瓜分獎學金啦,意圖追求某一屆學姐啦,甚至還有強迫學生開通某銀行信用卡拿回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林林總總很是精彩。
張南晨當然知道大學校園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純潔無垢,四年書讀下來各種內幕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但是他還是離開的太久,這時候的大學跟十年前的大學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因此對這個眼鏡蛇的所作所為瞠目結舌,有些難以置信。放在以前,跟學生傳出桃色新聞的事情若是傳得人盡皆知,這樣的老師早就被調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