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怕做事越慌,隻覺得手上滑不溜丟全是冷汗,根本抓不牢門把手。
“他睡了我的床!”
那道白影寸步不離的跟著錢斯爾,緊緊貼在他背後,又用那可怖的聲音重複著剛才那句話,仿佛隻會說這一句:“他睡了我的床!”
錢斯爾心肝欲裂,哪裏敢回頭,一手抓門把手一手捂自己耳朵,嘴裏喊著:“四爺沒睡你的床,四爺今兒還沒睡過床,誰睡的找誰去!”
這該死的門,怎麼就是打不開!
他正罵著,突然,一直關得死緊得寢室門被人一下子拉開,白熾燈的燈光猛然灑入,錢斯爾又是一聲大叫,終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魂未定的看著開門的人。
“你怎麼了?”張南晨一開門就發現寢室裏麵不對勁。
冷,低於常溫的冷。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陰冷撲麵而來,卻在見光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了。
“有……有鬼……”錢斯爾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後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做夢了吧?”張南晨立即毫不客氣扔給他一記白眼,佯作無事,大步踏入房內。
環視一周,卻看見自己臨走時大開的窗子不知被誰打開了,窗簾還在繼續瘋狂地舞動,像是瀕死的絕望獨舞。
“沒睡醒趕緊去洗把冷水臉。”張南晨不動聲色的把錢斯爾推出寢室,“你買了燒烤,真香,我等你回來一起吃!”
錢斯爾這次是真的懵了,看著張南晨一如往常毫無異樣,真以為自己剛才產生了幻覺,嘟嘟囔囔的往水房走,一邊走還一邊嚷:“等我回來,不要偷吃!”
張南晨等他一走就把寢室門重重帶上,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並不開燈,黑暗中卻仍舊行動自如,徑直走到自己桌前取了一個幹淨紙杯,然後到水池出接了半杯自來水。
捧著紙杯在其實中間站定,張南晨默念咒語,閉目凝神,右手小指沾一滴水往空中一彈,然後靜聽房內動靜。
奇怪,沒反應。
等了許久,之前騷擾錢斯爾的小鬼卻沒有現身。
“難道是嫌隻有水不夠豐盛?”他自言自語的將水倒進水池,眼角餘光卻看到本來靜止不動的窗簾忽然翻起一角,然後再沒了動靜。
原來是個膽小鬼。
張南晨聳聳肩,隨手將揉扁的一次性紙杯扔進垃圾桶裏。
他翻身到門口開燈開門,又把兩桶洗幹淨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晾好,錢斯爾才慢慢吞吞的回到了寢室,一頭一臉都是水。
“難道真的是我眼花了?”錢斯爾在門口探頭探腦好一會兒,看著張南晨走來走去一切正常這才心有餘悸的拉了一把凳子坐到他那半邊地盤去,有氣無力的說。
“我看你是遊戲打多了,看誰都像怪物想要砍兩下。”張南晨笑著打消他心中疑慮,裝作不經意的換了個話題問,“這都快拿畢業證了,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據他今天下午翻看南晨日記的成果,南晨這個小文青是沒有受到任何有價值的OFFER的,還夢想能夠繼續宅在家裏當網文寫手。這個想法當然被張南晨嗤之以鼻,立即打定主意明天就去人才市場找工作。
“老頭子給安排了一個,但我不想幹。”錢斯爾聞言大腦袋立即耷拉了下來,拖過兩個食品袋把燒烤和啤酒拿出來擺到桌上,“別晾你那衣服了,過來陪哥們兒喝酒。”
錢斯爾豪情萬丈的拍著胸脯,張南晨隻好奉陪。
錢斯爾跟南晨和黎辛不同,父母健俱全,家庭優渥,是A市某著名企業家的長子。可惜,男人有錢就變壞,企業家老爸發家之後看不上糟糠之妻,瀟灑的跟原配離婚之後隻把他帶在身邊,給他娶了個年輕漂亮的模特兒後媽,生了一對雙胞胎弟弟。這樣的家庭,錢斯爾當然寧願住校也不願意回家,父子二人一年見麵次數不超過三回,學費生活費都是通過銀行轉賬。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被嚇著了,還是提到工作家庭鬱悶到了,錢斯爾隻喝了四瓶啤酒就開始說胡話,打著醉拳往門外跑。張南晨不勝其擾,拍著哄著把人趕到上鋪睡覺之後自己一個人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