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攀著簾子往裏瞅了瞅，床上的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母親確實不在房裏。
隻得轉了身，往後院去。
已是初夏，雖還有絲絲涼意，卻已是燕語鳩鳴，蜂蝶帶香，輕絮舞風，百花齊放，五彩繽紛……
唐磬雲正摟著一位體態窈窕的中年婦人從廊下走來。
那中年婦人麵容消瘦……幸福的笑容讓她蒼白的臉龐，蕩漾開一抹淡淡的紅暈。
那笑容是自六姨娘，七姨娘……被抬後，便不曾在母親臉上見過的。
那情形，像極了記憶中，小時候，漫山遍野的花叢中……父親攜著母親的手向她走來……
恍惚間，自己又仿佛回到了……
猛地回過神來，臉色又恢複如常，前幾日，還視她們母女如蒲柳草芥，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如何今日竟陪母親逛起了園子來了？
婦人好像也看見了唐瑄，挽著唐磬雲的胳膊，滿臉盈笑地向她走來。
“萱兒？”
唐瑄笑著迎上前，擔憂的問道：“母親，今日風這麼大，您怎出來了？”
蘇寧馨笑笑：“整日憋在屋子裏，總覺得懨懨的……今日你父親陪我到這園中來走走，倒覺神清氣爽，精神也好多了呢。”
“是嗎？”唐瑄臉上笑容一僵，看向唐磬雲的目中又多了幾分警覺：“父親今日不去暖香閣陪三姨娘，怎想起來陪母親逛園子了？……”
有些人的愛，本身就是為了某種利益和欲望而存在的。
唐磬雲一滯，神色瞬時尷尬起來。
“萱兒——”蘇寧馨神色一緊，忙打住唐瑄的話：“不得對你父親無理。”
“女兒隻是實話實說。”唐瑄卻不以為意，父親的冷漠與絕情，已讓她寒透了心，她不想讓母親再成為任由他擺布的棋子。
“寧馨，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我還有些政事要處理，晚些再去清風閣陪你吧——”唐磬雲寒暄了幾句便悻然離去。
“萱兒，你剛才怎能對你父親如此無禮？”待唐磬雲離去，蘇寧馨又凝起眉不悅地問道。
“萱兒隻是不想母親再被人蒙蔽，受人擺布。”
蘇寧馨臉上的紅暈也漸漸黯淡了下來，她與唐磬雲夫妻這麼多年，這些她豈能不明白？
當初，他還沒沿襲國公之位時，對她是百般依順……待他坐上國公之位，便一房又一房的往府裏抬姨娘，對她們母女更是視若罔聞。
若不是萱兒爭氣……才名遠揚，將眾姊妹全都給比了下去，還覓得了禹兒那麼出類拔萃的夫君，怕是這國公府夫人一位早已……
想著，眸底竟泛起了一絲氤氳。
“母親，萱兒扶您回房休息吧。”給貞兒遞了個眼色，與她一左一右扶著蘇瑂瑛回了清風苑。
待蘇寧馨在床榻上躺下，屏退了左右，適才問道：“母親可知九龍戲珠為何物？”
蘇寧馨心一咯噔，神色頓時煞白：“九龍戲珠？。”“萱兒問這個作什麼？”自幼，她便常聽母親長樂公主提起宮闈內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