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本台記者在前方發來報道,珠峰大本營雪崩事故已有二十六人失蹤,其中包括我國著名登山家鹿洋…”……
“洋洋,吃飯了。”房門傳來母親張淑慧溫婉的聲音。
鹿洋沉悶的嗯了一聲表示回應,從床上坐起來,眼中焦距渙散顯得心事重重。他記得昨天晚上在珠穆朗瑪峰大本營睡覺,睡袋裏還有個韓國姑娘像個樹懶掛在他身上輕輕打鼾。可今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窗外鳥語花香。
世界發生了變化,三十大幾的歲數變成了二十,這是他拿著身份證掰手指頭算出來的。而這個陌生的房子裏,居住的是他無比熟悉又覺得陌生的人。
鹿洋使勁兒晃了晃腦袋,起身推開房門,出了玄關便是餐廳。
那個本來在鹿洋出生三年後患病去世的女人對他溫暖一笑,指了指空著的椅子示意他趕快坐下,桌上米飯已經盛好還冒著熱氣,混雜菜香讓他有流淚的衝動。
在張淑慧身邊坐著的,便是對鹿洋前生影響至關重大的父親,鹿平安。
可鹿平安也早已死去數年,今時今日卻端著瓷碗,口嚼飯菜顯得香甜。
“難道我在睡夢中隱約聽到妹子喊雪崩是真的?而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天堂?”
由不得鹿洋不這麼想,特麼和死掉好多年的爹媽一起吃飯,這畫風妥妥的恐怖文藝片節奏。
“哥哥你在幹什麼?”
這時候,稚嫩童真的聲音傳到鹿洋耳中。轉過頭去看,她是個孩子,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手裏舉著小勺子放嘴裏吸允,眼睛看著鹿洋很是不解。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鹿洋搖了搖頭,坐下低頭悶聲吃飯。米飯加簡單的幾樣小炒,美食短暫衝淡了鹿洋滿心的疑惑。
不過他根本不害怕,雪崩大概是真的了,既然大家都是鬼,又能團圓的生活在一起,他又有什麼恐懼呢?隻是沒想到老爹老媽做鬼也**,趁他不在此間加工加點炮製出了個根本沒見過麵的鬼妹。
鹿平安看了眼張淑慧。眼裏意思很簡單,今天鹿洋的表現很不對勁兒!
張淑慧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對鹿洋開口道:“洋洋,你哪兒不舒服嗎?”
鹿洋搖頭道:“媽,我沒事兒。”
“是不是我逼著你考大學,你不開心?”鹿平安皺眉,半白的頭發都快根根豎起,勉強壓製住火氣才重新趴好。“洋洋,你說從小到大爸爸什麼事情不依著你?你想當兵,初中沒畢業就找關係送你去了兵營,去年你退伍又玩起了什麼跑酷,練那東西要在樓頂蹦來蹦去,萬一掉下來怎麼辦,你會飛?如果你堅持玩跑酷也可以,什麼時候奧運會有這個項目了,爸爸全力支持你沒二話!”
那啥,天堂也有奧運會?
鹿洋傻了眼,他根本聽不懂鹿平安在說什麼。
這個時候鬼妹妹鹿露還嚼著勺子,她不懂什麼跑酷會飛的,隻是覺得爸爸到了更年期,哥哥需要火力支援,可她不敢炸毛,否則爸爸會瞪她。急的小屁股在椅子上左擰右擰,抬頭忽然看到了牆上時鍾。
有了!
“我吃飽了,媽媽,我要看電視,還有十分鍾央視六台會放僵屍片!爸爸,你不許說哥哥了,不然聲音太大我聽不到電視。”
張淑慧急忙起身,抱著剛剛六歲的鹿露去客廳,起身時還故意踹了鹿平安一腳。
鹿平安苦笑,筷子拍到飯桌上喝道:“你們一個個都慣著他吧!什麼時候他去了醫院你們就開心!”
換來的是母女白眼,鹿平安深深的歎了口氣,也沒心情再吃下去,語重心長的對鹿洋道:“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特麼的,難道當鬼也要上大學?現在投胎都要高學曆了?
鹿洋不能繼續裝死,隻好低聲道:“我…沒想法。”
“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嗯?”鹿平安對兒子突然的變化無法適應,昨天晚飯鹿洋還興致勃勃的和自己吵架,活力旺盛唾沫橫飛,怎麼過了一夜這孩子就像剛被閹掉的小公雞似得無精打采?
這裏麵,肯定有事兒!
於是鹿平安語氣更加蕭索,“你看看,當兵學的那點兒狗屁格鬥把你顯出來了是吧?你回來一年打了多少架?我和你媽這麼大歲數了又是給人賠禮道歉又是賠錢給人看傷的,裏子麵子都讓你這夯貨賠了精光!”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鹿洋忽然覺得,他認定的自己死到天堂的想法與現實有些出入,小心翼翼的轉移話題道:“爸,您剛才說讓我上大學?可我底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