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一直愛著魚玄機,隻是礙於身份,一直不願承認。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今生敢於外露了呢?
這個問題,江沐雪理不清。或許是因為她讓魚玄機的才華提前綻放,又或者,今生她對溫庭筠若即若離,又或者,拒絕李億這件事,在溫庭筠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看看這是什麼?”江沐雪變戲法似的將一疊銀票拿出,在溫庭筠麵前一晃。
溫庭筠大吃一驚,“你哪來那麼多銀子?”
忽而想到什麼似的,麵色慘白,難道他終究慢了一步?
“和明月姐姐一起掙的,先生還不知道吧,這長安城裏,可是有好幾家鋪子姓魚。”
竟然這樣!這個溫庭筠倒真不知。
“我和明月姐姐瞞的緊,別說先生不知,就是段公子也不知。”
“再說,這幾年我幫媽媽打理月滿樓的酒水、小食生意,也掙了幾千兩。”
江沐雪輕描淡寫,或者幾千兩,或者幾個鋪子,這些東西在溫庭筠聽來,像一枚枚炸彈一樣,讓他的五髒六腑轟隆隆的叫喚。
“先生,拿著呀。”江沐雪見他不接,笑道:“您是不是不想贖我?”
溫庭筠明白過來,立刻接住那些銀兩,緊緊攥在手裏,仿若自己的命。
“這還差不多。”江沐雪鬆口氣,“這世上,除了您,還真沒有人有立場,有資格站在孫媽媽麵前與她討價還價。”
想到這個,江沐雪突然生出狹促的心思,“要不,我認先生做父親得了!”
“咳咳……”溫庭筠麵色漲紅,咳個不停。
“哎喲,先生您怎麼了?”江沐雪故意拍著他後背給他順氣兒。
隻是這氣兒越順越不順,驚慌錯亂之中,溫庭筠差點兒從床上摔下來。
江沐雪再不敢嬉鬧。
玲兒站在外麵說湯藥已經熬好,江沐雪命她端過來。
幫溫庭筠調整好姿勢,江沐雪開始舀了一勺準備喂他。
溫庭筠愣是不張口。
“放下,我自己來。”
“太燙了,還是我喂您比較好。”
江沐雪不放。
溫庭筠無法,隻好張口,但是從頭至尾,沒再抬頭看江沐雪一眼。
喝了藥,江沐雪把買的飯菜、小食拿過來,逐一擺開,回想剛才的事解釋道:“先生,剛剛我與您玩笑的,您別當真。”
溫庭筠卻沒接話,用手拈一塊牛肉填嘴裏,連聲說好吃。
他吃的香,江沐雪看著也高興。
傍晚,又給他做了晚飯,伺候他吃完,才提出要走。
“先生好好養傷,我還等著您贖我呢。”臨走前,江沐雪提醒道。
“放心吧丫頭。”溫庭筠鄭重道。
他目送她到門口,直到那背影消失很久才回神。
小童進來回話,“姑娘說,明兒就請工匠過來,做一張軟藤塔子,等太陽出來,把您抬到院子裏曬曬太陽。姑娘說,這屋裏太潮,不利於您養傷。姑娘還說,讓我每日給先生早晚兩次給先生擦藥膏,這兩瓶藥膏是姑娘臨走前給的。”
小童揚揚手。
溫庭筠麵色愈發溫和,“姑娘還說了什麼?”
他突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