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適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桌中央的那盤色香俱全的紅燒魚塊,沒想到榮思城竟有這樣經曆,而那個讓他想為之做飯的人,不用猜,應該是常凡吧,當榮思城在異鄉受苦時,是否跟常凡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做這道菜麼?”榮思城默默地望著桌上那盤鮮美的紅燒魚塊,如深海的眸子裏泛起溫柔的浮光,“因為有個人曾經在午夜裏端著這道菜跑過幾條街送到我棲身的髒亂公寓。”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有種說不出的壓抑逼迫著顧適的喉口,那個送魚的人一定是他心裏的凡凡,顧適不知道榮思城在英國受了什麼罪,也不知道這兩個發小有著什麼樣的曾經,隻是單憑榮思城這幾句話,顧適明白,常凡對榮思城而言,是心尖上那朵不可替代的白蓮花。
既然深愛,為什麼不坦白呢,何必還四處找替身,估計是不想將常凡送上風口浪尖吧,瞧著榮老爺的隱怒和許秀蕊的刻薄,要是榮思城帶回家的人是常凡的話,少不了受人一頓奚落,榮思城啊榮思城,你是何等心疼你的凡凡,寧可把愛壓在心口上,也不願那朵白蓮花受一點委屈。
顧適咬了咬唇,心裏涼涼地笑了。不過一會,他很快抄起筷子嚷嚷起來,“好啦,別說那麼傷感的話,菜都快涼了,這幾天我沒吃過一餐好飯,麻煩榮大少就讓我先吃個飽再說吧!”說著,他大口大口嚼著嫩香的魚肉,扒著飯,鼓著嘴,含糊不清地衝榮思城笑道:“快吃快吃啦,吃飽肚子才是天下第一大事。”
榮思城怔了怔,被他鼓著嘴的樣子逗笑了,他伸出手輕輕撚著顧適嘴邊的飯粒,笑道:“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他眼神溫柔似海,令人著迷,如果放了從前,顧適定以為這男人是為自己而溫柔,如今隻有苦笑,這男人哪裏是在對自己笑,眼底分明映著常凡的影子嘛。
好在顧適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既然做了替身,那就好好滿足榮大少的臆想,畢竟也收了人家錢不是?他夾起一塊魚肉放進榮少碗裏,眯著笑道:“榮少也快吃吧,魚涼了可不好吃了。”
吃飯的時候,榮思城的手機又響了幾次,顧適不用看都知道是那朵白蓮花,他正想著榮少什麼時候丟下飯碗出去時,不料榮思城看了手機,沉思片刻後,還是照常吃飯。
顧適暗暗撇了撇嘴,這榮少怎麼搞的,白蓮花都來電幾次了,咋還不接呢?
夜色漸濃,榮思城飯後進了書房,顧適收拾碗筷後,就無所事事,他突然想進書房去看看那男人在做什麼,前世的顧適極少幹涉榮思城的工作,他知道榮少掌管了榮家所有公司命脈,像這樣一位能力卓強的王者型執行總裁,每天工作時間排的滿滿的,經常一進書房就得幾小時後才出來,而且相當不喜歡他人打擾。所以上世的顧適小心冀冀,從不過問榮家的事,自然也不會輕易踏進那間書房半步。
唯一一次進去,就看見了常凡的油畫像。
而讓他不解的是,方才明明是常凡的電話,榮思城為什麼不接呢?還有什麼重要的工作讓榮少放不下,帶著疑惑,顧適慢慢走近那扇門,遲疑片刻,他還是動手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推開門,榮思城兩手快速敲打著電腦,麵前電腦屏幕幽幽的散射著光亮,書桌上散落著數份文件,顧適眼尖,一眼就發現那封信和合同,不用說,榮思城忙著的事肯定跟常凡的新項目有關。
“怎麼還不進來?”出乎意料,榮思城竟溫聲喚他,“站著做什麼,進來吧。”
顧適心頭突突地跳,太特麼奇怪了,前世的唯一一次進書房就被榮思城罵的狗血淋頭,這世居然叫自己進來,顧適咬了咬唇,一瞬間竟不想順這位爺的意,誰不知道你書房暗牆裏藏著白蓮花的油畫像,這種認知把先前的好奇全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名火。
“怎麼了?”榮思城停下手上動作,問道。
目光移到鋪著純羊毛地毯的地上,顧適抿了抿唇角,說了句蹩腳的借口,“這書房裏的地毯看上去很名貴啊,我舍不得踩上去,我還是不打擾榮少了。”
明顯的慌話讓榮思城放聲笑出來,他本就俊朗,這一笑叫人幾乎無法移開視線,“小適,你這也叫理由嗎?”
說著,榮思城幹脆站起來,緩步走向他,一股溫熱的氣息迎麵拂來,顧適還在發怔中,榮思城已經來到他麵前,眸眼彎彎,英俊的令人無法呼吸,他笑道:“既然進來了,就不妨參觀一下我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