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白虹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便提前把自己的相好秦小姐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還是不放心,怕被發現,傷及嬰兒,便又把嬰兒寄養在一個普通農家。
白虹死之前還是擔心仇家會發現他還有一個嬰兒,斬盡殺絕,便托付木華帶走。這下便可完全放心了。
但這可苦了秦小姐,當得知愛人已死,兒子又被仙劍派帶走。秦小姐忍不住撲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轉眼之間隻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雖有白虹留給她的白銀千兩,省吃儉用,夠她一輩子吃喝不完。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甜蜜的愛人去了,貼心的骨肉沒了,縱然黃金如山,珠玉滿堂,又怎能換來蜜語溫存,嬌兒憨笑?
他本想去仙劍派要人,但白虹的信清清楚楚就在眼前,那信是白虹走之前留在農家的,要農家在她去要兒子的時候交給她。
信的確是白虹寫的,那字跡錯不了,雖然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上淚痕已點點,但她還是擦了擦眼淚,又拿起一字一句地看了起來。
白虹在信上說當她收到這信的時候他已經含笑黃泉,要她好生保重,為了母子的安全起見,他已經讓仙劍派帶走兒子,讓她放心,仙劍派不會為難兒子的,兒子一定會安然無恙,幸福成長的。最後反複叮囑她千萬不要去仙劍派要兒子,否則免不了仇家上門尋仇,到時候凶多吉少,隻會後悔莫及。
秦小姐為了兒子的性命,隻能忍痛割愛,不去尋找。
她用白虹留給他的錢,置辦了一些宅院和田產,常年蟄居在家,以淚洗麵,很少出門。
平日裏隻是吃齋念佛,為兒子祈福。唯一關心的就是江湖事跡,尤其與仙劍派有關的。二十多年來並沒有聽說過仙劍派多了一個年輕人,她猜不透仙劍派把她的兒子弄到了哪裏。
當那次轟動一時的玉劍少俠案之後,當開了那次眾口難平的武林大會之後,秦小姐詫異地聽說仙劍派格外偏向那個被大家指為玉劍少俠的年輕人,而且還有人說仙劍派曾經下山找過他。
憑著母親的敏感和直覺,他感到那個年輕人是無辜的,而且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失散的兒子。她有是萬分歡喜又是萬分擔憂,怕是又怕不是,怕得到更怕再次失去。
此後她更是關注江湖傳聞,從中條分縷析,試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後來又聽說江湖上傳出血紅玉劍四處挑戰各門派的事情,那玉劍威力強大,持劍者是一個蒙麵黑衣人。人人議論著,這血紅玉劍的主人是不是和碧綠玉劍的主人同為一人,本來上次武林大會,張一陽就沒有完全擺脫幹係,這次難免讓一些不知內情人捕風捉影。
當年的秦小姐現在已經成了秦阿姨,我們姑且稱之為秦阿姨吧。聽著這些沸沸揚揚的傳聞,雖然秦阿姨的直覺告訴她,那個蒙麵人不是張一陽,但還是心急如焚,如果他的兒子就是張一陽,張一陽就是那個蒙麵人,他的父親曾因結怨太多而慘遭殺身之禍,那麼他豈不是要重蹈覆轍嗎?
秦阿姨跪在佛祖麵前日夜祈禱著,隻希望佛祖保佑兒子平安。
一日,正是一年一度的廟會,秦阿姨便帶著一個丫環去廟裏燒香拜佛,為兒子祈福。
這日,春風習習,陽光暖暖,街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聲、還價聲不絕於耳,各種小吃,各種雜耍,各種玩物應有盡有。
街邊圍了半圈人,都在張口出神往裏麵看,丫環見狀,說道:“夫人,您看那邊是幹什麼的?怎麼圍了那麼多人?”
秦阿姨也是不解,便走過去,隻聽見裏麵傳來一個沙啞的悲涼的聲音,“大家可憐可憐吧,實在過不下去。有沒有好心人幫個忙啊。”
丫環擠進人群,給秦阿姨帶出一條路來,秦阿姨看見裏麵一個滿臉皺紋、衣服破爛的中年人,正跪在地上哀求著,他的旁邊跪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邊低著頭一邊無聲的哭泣著,同樣是衣服破爛,臉上髒兮兮的。她的脖子後麵插著一根稻草。
秦阿姨便問是怎麼回事,那中年人看見一個衣服鮮亮的婦人,認準是個有錢人,便連連向她磕頭,哭訴道:“家裏鬧災荒,顆粒無收,養不起一家人,你看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兒餓死吧,便打算賣給人家,隻要能給她一口飽飯就行。”
秦阿姨不覺想起自己的兒子,愛子之心人,為父母者皆有,她感同身受,一陣悲憫襲來,便把這孩子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