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德斌
一旦走進曆史,許多情愫就會憑空湧上心頭,而感觸最大的就是悲壯與蒼涼。
“蒼涼是一種感覺,是虛無邊緣僅有的一點充實,是一種啟示,而悲壯則是一種完成。”餘傑如是說。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這是我最尊崇的悲壯境界。且不去管他“完成”了什麼,古人尚有“不以成敗論英雄”,我又怎會倒退了呢?易水河邊,寒風颯颯,壯士手按長劍向故人君王辭別。碧波清清的流水啊,你竟何以嗚嗚咽咽了呢?蘆花漫天飛舞,雁排長空,五裏一徘徊。斜陽外,衰草連天;西天暮,寒鴉數點。無限淒涼意,別上心頭。
是誰的視線逐漸模糊了?又是誰的眼中飽孕將落未落的淚水?走在人群中,感覺自己正在河的某一處激流裏,接受生命的衝刷。浮現在眼前的總是許許多多陌生與冷漠的眼神,而那雙悲壯與熟悉的眼睛,隻有在幻象或在夢裏出現。我不知是誰疏離了誰?誰將走向曆史,而誰又將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思緒到此,忽然憶起了泰戈爾的一句詩“天空不曾留下鳥的痕跡,但我已飛過”,我想,餘傑的“完成”與泰戈爾的“飛過”有相通之處,那便是關於悲壯的。
“一朵花/在晨光中/坦然開放/是多麼從容/在血色的黃昏/靜靜凋落/又是多麼的鎮定/從盛放到凋謝/都一樣溫柔輕巧”。
在曆史的長河裏,有著如此“溫柔輕巧”的人生的人,又有幾多呢?差不多都是在茫茫的過程中活動,並且等待結局。茫茫然的,不知自己是誰,究竟要去那裏?隻是別人來了,自己也來了;人家走了,自己也迷失了。結局大抵都是悲哀的,無奈地再加上一些茫茫然,等於半個人生!我以為。
感覺於人是捉摸不定的,而蒼涼便恰恰是不定中的靈動。
關於蒼涼,則是“我們麵對的是一個眾生喧嘩的時代,卻沒有一個可以令我們清淨的地方”。
在草原、在沙漠、在山穀、在任何一個萬籟俱靜的地方,人們往往有過沉浸在靜穆之中的感覺。於是,我明白了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怡然心情。
試問,誰不曾幻想過有一處屬於自己的詩意的棲居地?
然而,生命是苦難的。這一切便造成了理想與現實的衝突,也造成了曆史的蒼涼。
我欣賞顏真卿的蒼涼,一顆簡單的心,卻承受不簡單的打擊與考驗;我還欣賞杜甫“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蒼涼。
其實,在人的心間,如果可以時時存留一片蒼涼,那麼,在欣賞自己的人生時,才會處處清醒。
黃昏,血色如風一樣,縹緲地彌漫在曆史的每一個角落,腥氣逼人無法呼吸。
黃昏,心跳像千年的雷動,蠢蠢欲動。
血色黃昏,不隻關於蒼涼與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