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秦浩皺起了眉頭，向著屋內叫了兩聲：“小曹，小曹。”
“家裏就你一個人？”秦越有些不悅，怎能把腿腳和眼睛都不方便的人獨自留在家裏呢？
秦浩低頭笑笑：“在家裏太悶了，沒準兒就出去玩了吧，你可以幫我把輪椅推過來嗎？”
“我抱你進去吧！”抱起秦浩的瞬間，秦越鼻子酸了，小浩身體的重量他是知道的，五年的時間，怎麼變得這麼輕了
，根本不像一個成年男人。
秦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謝謝，你一定是我哥哥很好的朋友吧。我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
“我叫……方凱。”這是秦越大學同學的名字，也曾經到過秦家做客，和秦家人都很熟悉，畢業後去了國外，既然小浩如今看不到，就暫借他的名義用用吧。
在秦浩的指領下，秦越成功的找到了秦浩的房間，這才細細打量著這棟自己無比熟悉的宅子，五年了，內部的陳列擺設竟然絲毫都沒變，四處打量，秦越心裏自然是百感交集。
“方大哥，你很了解我哥哥嗎？”秦浩安靜的坐在床上，視線定格在自己的方向。
“我們同學四年，算熟悉吧！”
“那你知道……我哥他為什麼自殺嗎？”
“你……哥是自殺”清醒的這段日子，秦越查詢過很多五年前關於自己墜樓事件的報道，所有媒體都聲稱是酗酒後意外墜樓，而秦浩，怎知道自己是自殺？
秦浩笑得有些苦澀：“我去那裏看過，隻有三個紅酒瓶，以我哥的酒量是醉不了的！怎麼又會失足掉落呢。”
說著說著，眼淚就從他大大的眼睛裏跌落，圓潤而晶瑩，這不是秦越所認識的秦浩，他的小浩，應該是快樂而開朗的，及時腿腳不方便，但永遠是積極向上的，對於未來總抱有無盡的希望，甚至幻想能夠有一天重回舞台，而秦越也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這樣單純而美好的秦浩，現如今，卻是自己親手遺失了自己珍藏十來年的珍寶。
摸摸秦浩的頭，秦越歎了口氣：“小浩，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哥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恩！我哥說最喜歡我的笑容了，我要笑給他看！”狠狠地用衣袖擦幹臉上的眼淚，秦浩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還有些許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一眼看過去，秦越的心疼的撕心裂肺。
“小浩，可以告訴我，你的眼睛怎麼了嗎？”
“車禍，去參加完哥哥葬禮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秦浩的情緒再次滴落下來。
秦越的心猛地一沉，這時間地點未免太過巧合：“肇事車找到了嗎？”
“我不知道。”秦浩低下頭：“是表姐出麵解決的。”
“怎麼不去治？”秦越的心越沉越深，這一個個事件串聯起來，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所有關聯的人籠罩在一起。
“表姐說，肇事方沒有賠錢，所以沒錢治眼睛。”秦越摸摸自己的腿，然後衝著秦越揚起一個笑臉：“方大哥，沒事兒的，反正我現在腿也治不好了！哪兒也去不了，眼睛看不看得到是一樣的！”
如今，早已錯過了秦浩治療腿的最佳時間，想到當初小浩一臉信任的仰頭看著自己，對自己說，他的腿治好了就可以繼續跳舞了。而如今，回想起來，仿若隻是南柯一夢，卻讓秦越的心止不住的疼痛。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自殺，如果自己可以堅強一點，是不是小浩的腿早就治好了，是不是所有的軌跡都會全然不同，隻是，這個世界上，唯有如果二字，最無情最無奈，也最傷人。
幾聲細小的不和諧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秦越抬頭，看見秦浩紅著臉捂著自己的肚子。
“你餓了？”小浩腸胃功能向來不是太好，一到飯店就會嘰裏咕嚕叫。秦越抬起手表看看，已經晚上七點了，怎麼照顧他的人還沒回來。
“恩，有一點兒！”
“怎麼照顧你的人還沒回來？中午吃的什麼？還有剩菜嗎？”秦越一麵問，一麵向著門外走去。
“額……我”秦浩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你不會中午就沒吃吧！”
“……”秦浩低著頭默認了。
秦越狠狠地砸了砸櫃子，這太不像話了！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一眼就看見昨晚的剩菜，一盤土豆絲，一盤炒黃瓜，還有一盤菠菜，上下掃視了好幾圈，竟，沒看到一點葷腥。
積蓄在心裏的怒火徹底爆發了！回到房間，卻不想嚇到小浩，秦越努力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小浩，今天哥帶你出去吃！”
“真的？”秦浩的臉上漾開大大的微笑：“我好久都沒出去過了！”
“照顧你的人不帶你出去的嗎？”秦越捏緊了拳頭，努力忍耐。
“他說我太重，背不動我！推輪椅又太累！”
“他媽的說什麼廢話！”
秦浩被秦越突然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有些手足無措：“我……沒關係的，在家裏呆著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