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下午,隻有兩節課,晚上沒有自習。大約在下午四點之前,就能結束一周的牢獄生活。兄弟三人相約在浩子家,唱卡拉OK。因為浩子家的設備比較齊全,VCD帶音響全套,而在小之家隻能看看碟子而已。
唱歌的主題當然是眾人偶像謝霆鋒了。因為浩子家除了偶像的碟子,再無其他存盤。偶像的放蕩不羈,和那一頭長發,的確影響了這一代少年。三人深情地唱著,盡情地歡笑著,即使再無其他觀眾,也樂在其中。“趕在生命裏有限的時間裏,就讓這一刻停在這裏……”
難得的休息日,在三個少年眼中顯得十分珍貴。晚飯過後,少年們還有餘興節目,相約在誌平家玩小霸王遊戲機。這個遊戲機在當時,可是名副其實的神器。一代神機,當年不知道讓多少少年為之著迷。小之,也曾利用無數個放學時間和《超級瑪麗》裏的綠毛龜較勁。時常在遊戲結束時,憤憤地說一聲“靠,又掛了!下一位”。遊戲每次隻能一人玩,所以三個人隻有輪流排隊。排隊的人,總懷揣一顆邪惡的心,希望遊戲者趕緊完蛋,這樣自己才能上陣。
“來來來,新買的遊戲卡,我先來展示一下我神乎其技的技巧。”誌平一邊插著遊戲卡,一邊念叨著。
誌平總是那樣出人意料,每次都能搞出一些新玩意。此時的小之和浩子各持一個遊戲手柄,坐等遊戲開始。誌平這才發現,自己是楊白勞,累了一身汗卻沒能掌握遊戲主導權。
“卡都插好了,怎麼還沒出遊戲畫麵?”誌平驚奇地問二人。
“請問,你開電視機了嗎?”二人麵麵相覷。
“靠!”三人異口同聲而出。
遊戲畫麵終於開始了,碩大的遊戲標題,出現在了三人眼前《魂鬥羅》。這是一款無需解釋,就被大多數人所知的槍戰射擊類遊戲。遊戲中IP和2P玩家各自擁有三條生命,當其中一個玩家所有生命用完之後,可以繼續使用另外一個玩家剩下的生命。
“誌平,你搞什麼?為何搶我的生命。”激戰正酣的浩子,還不忘質問遊戲結束的誌平。
“不要那麼小氣嘛!大不了下一局我還給你咯!”誌平淡定的回答到。
事實上,浩子的遊戲技術最好。每次都是誌平借浩子的生命,反過來的現象倒是從沒發生過。
歡樂的遊戲時光,總是過的很快。晃眼間兩個月就過去了。
小之和平時一樣,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十一月的深秋,黃葉不時地從樹梢上飄落下來。有些落在小之跟前,有些落在了肩上,有些卻落在小之彷徨的心裏。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小石橋,橋下是一條小溪。涓涓的流水聲,在蕭瑟的秋風裏,顯得格外悲涼。不知何時,一隻討厭的烏鴉停在了石橋邊的枯樹上。拍了拍翅膀,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聲後飛走了。小之望著烏鴉,漸漸消失在遠處的天際,內心的不安越發明顯。小之,緊了緊身上的外衣,加速了回家的腳步。
很快,小之就走到了家門口。和意料當中的一樣,並不見小黑前來迎接的身影。五天前小黑就生病了,什麼都不吃,趴在小窩裏,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從父親那裏得知,這是犬類細小病毒引起的。許多小狗在這個時候都會患這個病,隻有少數能夠存活下來。小之,蹲在小黑麵前,從那無助的眼神裏,能夠讀到小黑的痛苦和煎熬。
五天下來,小黑什麼都沒有吃,就連它最愛的小火腿也絲毫不感興趣。看著原本肥嘟嘟的小黑日漸憔悴,看著原本活蹦亂跳的小黑神情萎靡。小之焦慮萬分,卻又無能為力。因為父親說這個病,目前並無有效的治療辦法,多數還是在於小狗的自身命數,生死由天。那些天,小之沒有一天是平靜的。蹲在小黑的窩前,總是鬱鬱寡歡。小之,每天能做的,就是多陪一陪小黑,至少讓小黑不會感覺到孤單。
後來,小黑還是走了,在一個小之放學的午後。小之看著小黑,奮力地掙紮並不時的抽搐著,白色的泡沫淌在了小黑的嘴角。看著這一切,小之心如刀絞,痛楚難當。在一聲悲嚎後,小黑安靜地離開了。聲音刺破長空,刺穿了小之的內心,永遠停留在那個難忘的午後。一行淚,滑過小之的臉頰,落在了小黑的前腳跟上,算是給小黑的最後送別。
那以後,小之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的平靜。也許時間能治愈一切傷痛,小之漸漸習慣了,沒有小黑迎接的放學十分。偶然間在路上遇見和小黑差不多大的小狗時,內心還會有輕輕的觸痛感。從那以後,小之再也沒有養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