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羅見她語氣悲憤,神色憂傷,亦不好再做相勸,又道:“陸鳳晴一副柔弱模樣,看似並不像習武之人。而且據陵陽府下人所言,這陸鳳晴是陸將軍去世前囑托陵陽府代為照顧的。陵陽鴻圖曾許下諾言,會一直照顧陸姑娘直到尋覓到一處好人家,現今,她芳心已許給陵陽南,不久將會大婚。要是她真是盜你樂譜的異族女子,那她進陵陽府又有何目的,難道隻為冒充陸鳳晴下嫁陵陽南嗎,那她的真實身份又是何人?”
了梵音神色一凜,“這陵陽府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內裏風起雲湧。依我看,這假冒的‘陸鳳晴’也極有可能為了龍淵幻影劍而來。”
“那…師姐,有何打算?”
了梵音轉過身,眼裏射出的精光又把一旁的迦樓羅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似夢似幻,道:“自古‘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是她真有奪劍之心,我們隻需守株待兔。”
“若我們猜測錯誤…”迦樓羅露出些許擔憂。
“錯誤?”了梵音的眼神突然變得凜冽發狠,似那蓄勢待發的黑夜中的猛獸,“若她真是陸鳳晴,我定能保她個全屍。如若不是,待我找到下卷樂譜後,定要她嚐盡世間蛇蟲鑽心之苦,鼠蟻噬骨之痛。”
迦樓羅一愣,見她眼中閃爍著對殺戮的渴望,忽又憶起教姑如露曾告知過她:師尊為了使兩大宮主的武功速成,從小便令他們泡在‘萬毒煉池’裏麵練功,天天與毒物為伴,所以身上沾有邪性,瘋狂時似一魔人現世。迦樓羅起初不信,毒物相伴,時日長了,自會毀其膚,吞噬心誌,豈會練出這一男一女兩大美人?現在一想,上官情天性嗜殺,或許是這毒池作祟,而清絕出塵的了梵音,骨子裏從未拋棄過‘邪性’二字。
迦樓羅聽她又邪笑了兩聲,不無擔憂,便好意提醒道:“師姐可還記得,當日你告知我要來陵陽府時,隻是許諾來此取劍,並未說過要奪人性命。”
“哈哈哈哈…”了梵音聽後突然大笑了起來,嗔道:“妹妹,你可真是一位單純天真的好妹妹啊!曆來成王敗寇,你認為陵陽府丟了這龍淵幻影會善罷甘休嗎?自你踏入這陵陽府的第一天,就注定會明爭暗鬥,可這江湖上,哪一場‘明爭暗鬥’會少了血雨腥風…”
“你…”迦樓羅一時語塞。
“妹妹莫怕,”了梵音見她麵有怒意,假意上前安慰道:“姐姐可還不是為了你好,這陵陽家毀你婚約在前,天一派便替你出了這口惡氣。誰叫這男人不從一而終,朝三暮四,簡直該死!”
“你早就謀算好了一切,引我入府。天一派根本就是想把陵陽府趕盡殺絕…”迦樓羅突然大吼,紅著雙目,雙手握拳,早已怒不可遏。
“妹妹莫氣,當心身體才是。如若不小心動了真氣,我師弟再想救你,可都無從下手了。”了梵音見她動了真火,也不再勸,隨即慢悠悠地理起了衣襟,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讓迦樓羅怒火中燒,“你既入了師尊門下,就得守我天一派的規矩。勸你快些收起你那四溢的同情心,專心替師尊分憂,如若不然,我保證你們曲家一氏所有血脈,消失在江湖中。”
迦樓羅此時縱然有天大的怨氣,也不能發作。久經思量,想著現今也不能與天一派公然作對,隻得順勢而為,於是道:“師妹希望姐姐念在同門之誼,能應承我一件事…”
了梵音忽然掩嘴一笑,道:“我知妹妹心意,殺人的事兒,絕不會要妹妹親自動手,你隻需在其中穿針引線,好好聽話便可。”
“那師妹,就先謝過姐姐了。”迦樓羅卑躬屈膝,拱手一禮,指甲早已深深陷在了肉裏,埋頭的眼角似有淚痕劃過,繼而抬頭,卻又恢複了往昔淡然的模樣。了梵音瞥了一眼,見她少了怒意,嗤笑了幾聲,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