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富堂的寢宮殿內檀香煙縷嫋嫋,躺在紫羅紗帳內若隱若現的身子向側顫了顫,便傳出兩聲輕微的咳聲。
值守的宮婢見狀,忙端起湯藥挪步走鳳榻前,剛抬手準備挑帳紗,恰時門外響起了促急的尖氣兒聲道:“皇後娘娘,慕太醫來了。”
說起慕太醫,她可是皇太後身前禦用的紅人,連此次皇後遇鳳體不適,由忠心護主的殿上老太監韓祿親自去請都跑腿了幾趟,還是趁著慕太醫服侍好皇太後歇息的空擋,總算將太醫院裏醫術精湛的炙手人物千呼萬喚請來了坤珮宮。
“嗯,請慕太醫進殿吧!”
語氣淡淡的虛弱音落下,隨即一道頭戴官翎身著官服側挎藥箱的慕太醫步入殿內,泰然自若的神情不乏超凡脫俗,就是進了皇後的門,那挺直的腰杆也不曾有一絲屈彎,靈秀白皙的麵容上不難瞧出這位深受皇太後恩寵的慕太醫,也不過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
“還愣著做什麼?”慕太醫瞥看一眼失了方寸的老太監,將診脈的絲線遞到韓祿手裏吩咐道:“快去搭上皇後娘娘的手脈。”
“唉”韓祿牽著絲線又忙送進宮婢手裏將話再囑咐了一遍。
紫羅紗帳挑起一角,一片萎白無血氣色的手腕露了出,宮婢依著囑咐伺候好。
神凝脈聚,方得便知!隻是,為何富麗堂皇的宮殿內景象忽然逐變了飄渺模糊?
“皇後娘娘寸脈薄弱,脈象沉遲無力,氣虛易寒入體,乃是腹滿頭疼至咳的根源。”
“敢問慕太醫何治?”
“茯苓、甘草、人參和白術、陳皮、半夏各一錢,以細切作一,服,加大棗二枚,生薑?”
“生薑三…”,睡在街道邊階石上的乞兒睜開惺忪的雙眼,說到最後,呢喃的嗡聲也隻有自個聽的見。
“大家快來看,宮裏設立“閨醫”院?”
鳳凰街上本就熱鬧非凡,來回行碌水泄不通,經這一哄喊,視線裏的人群即刻一擁而上。
“能說說什麼是“閨醫”院嗎?老朽愚昧,活了一輩子,還從沒聽說過宮裏有過閨醫呢?”一老漢蒼疑的問身旁舉止斯文的書生。
“晚,晚輩也不明知,隻知皇榜上寫的清清白白,宮中設立“閨醫”院。凡名門望族府上醫德才兼備的閨女,均有資格應試。”
“什麼?”老漢驚道,接著連擺手緩緩轉身離去,嘴裏還在無奈咀嚼,“名門望族,醫德才,那老朽閨女沒希望了,哎!枉她學了多年的醫術。”
老漢一走,一位身穿襤褸衣衫打滿補丁的乞兒拚擠到前頭,一個機靈忙替補了位。在今日憾事奇聞麵前,無人有多餘的心思嘲諷乞丐來瞎湊什麼熱鬧,因皇榜上繆繆幾行簡言聖旨,已夠他們紛紛各執爭議,卻不見一人敢揭了公告欄上的皇榜。
我呸!乞兒狠狠唾了一口沫,怒視皇榜,胡亂的擦了擦櫻桃小嘴。
這一粗舉倒是引起了身旁文斯書生的注意,秀氣的臉上沒絲毫嫌棄,反笑了好心為乞兒念道:“宮中設立“閨醫”院,凡……”
“名門望族府上醫德才兼備的閨女均有資格應試”,乞兒咬牙切齒接道。
小乞丐原來會識字,這倒讓書生更有些意外,隨淺笑點點頭繼續細細觀摩皇榜,眼神裏不覺暗暗多了幾絲哀愁,不再言語。
片刻的時間,乞兒已在心裏將皇帝老爺子痛罵的體無完膚,醫德才,她樣樣兼備,唯缺身世地位。她慕錦華不管是白日做夢,還是夜晚做夢,夢裏,她都是身居醫官位,深受皇太後恩寵,她連皇後都不曾放在過眼裏,會畏懼這個“名門望族”帶給她的壓力?
嗯,時運佳機就在眼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為了往後的富錦官途,窮馬也要當富馬醫。
想到,慕錦華坦蕩上前,一揚手,心情暢爽的揭了皇榜,一個不起眼的小乞丐居然頗有官威凜步而去。
一座白壁牆翠綠琉璃瓦朱紅木漆的後門庭院外,一抹似泥鰍般的修長小身板正顯吃力的攀爬上院牆頭,歇了一口氣,才感受彌漫在鼻間濃濃鬱鬱的雪蓮花藥香味。
“丹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