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在擔任領行台尚書省事之後,任命蔡鬆年為行台刑部郎中。蔡鬆年經常跟隨宗弼親自訪求百姓,他建議宗弼下令削除偽齊的嚴刑峻法,士兵願意解甲歸田的可以同意,逃亡到南宋又返歸故裏者赦免無罪。這些順應民心的改革,促進了原偽齊統治地區的經濟恢複和發展。
宗弼在金朝與南宋簽署了“皇統和議”之後,回到了金上京擔任領三省事,宗弼推薦蔡鬆年為刑部員外郎,曹望之為尚書省都事,許霖為尚書省令史,品級都不是很高。但在當時的金國朝廷文官集團中,右丞相韓企先的得意門生田玨擔任著尚書省吏部侍郎,孟浩為左司員外郎,主要負責金朝上下幾千名官員的升遷和降職,蔡鬆年等人想去結交,被他們拒之門外。
尚書省吏部侍郎田玨是進士出身,是有膽識的人物,賢能中正,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批評人過於尖刻,根本不給人留下情麵,所以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大官。田玨十分看不起蔡鬆年,認為蔡鬆年本來是北宋官員,被俘後侍奉金朝是“失節”;曹望之善於經營理財,被他譏諷為“俗吏”;許霖靠著溜須拍馬才當官的,他稱之為“小人”。負責幹部考核升遷的田玨看到這三位,肯定不願意與這樣的人結交,更不要說升官了,這樣的態度讓這三個人懷恨在心。
蔡鬆年等人是宗弼的核心幕僚,結果在田玨那裏結結實實地碰了一鼻子灰,從此雙方成了冤家對頭,在宗弼的庇護下,蔡鬆年等人和田玨等人開始進行殊死的政治博殺。這兩派人的背後支持者分別是領三省事兼都元帥宗弼和尚書右丞相韓企先。雖然宗弼比韓企先位高權重,但是韓企先的威信高和資曆老,宗弼也不能隨便找一個理由就把韓企先幹掉,雙方處於僵持對抗之中。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皇統六年(公元1146年)右丞相韓企先患重病臥床不起,雖然宗弼和他有矛盾,但由於韓企先對於金朝有大功,自己的名字都是韓企先“訓字”才有的,宗弼親自去韓啟先府邸探病,還有一個目的是征求萬一韓企先去世後誰可以接班。
宗弼到達韓啟先府邸時,正巧田玨也來探視老師,聽到宗弼來到的消息,趕緊躲在屏風後麵偷聽。宗弼在噓寒問暖之後問韓啟先:“丞相年老且疾病,誰可繼承相者?”不過韓企先就是臨死也絲毫不改變任人唯賢的風格,他極力推薦自己的得意門生田玨擔任右丞相的職務。
宗弼因為蔡鬆年等人天天在耳朵旁邊說田玨的壞話,早就已經對他深惡痛絕,一聽到韓啟先臨死都在推薦田玨,十分生氣,也不顧先賢長者的麵子,對韓啟先說:“此輩可誅!”史書上沒有記載一代賢相韓啟先聽後的反應,但是躲在屏風之後的田玨聽到宗弼的話後,立即嚇得汗流浹背,知道自己倒黴的日子不遠了。
皇統六年(公元1146年)二月,金國的一代賢相韓企先病逝,宗弼這下子沒有了顧忌,開始對田玨集團開了政治大清冼。田玨被貶為橫海軍節度使,其餘田玨手下的尚書省官員全部被貶官,一時間整個尚書省的官員一大半被清冼,金朝行政權力核心部門尚書省為之一空。宗弼趁機把自己的心腹們安插進了尚書省,蔡鬆年擔任左司員外郎、曹望之擔任吏部員外郎,所有尚書省的重要職務都被宗弼的勢力所占據。
這還不算完,雖然田玨等人暫時遠離了金國的政治權力中心,宗弼起初並不在意,但是他的心理由原來的“做事要留餘地”逐漸變成了“斬草必須除根”。皇統七年(公元1147年)六月,宗弼指使他人編造了田玨結黨營私的罪名,並在當月將已經貶為橫海軍節度使的田玨處死,同時被此案誅連的還有原左司郎中奚毅、翰林待製邢具瞻及王植、高鳳廷、王效、趙益興、龔夷鑒等重要成員。田玨的妻子以及孟浩等34人,也被流放到海上。另外牽連者有40餘人,製造了當時的一大冤案。
有受冤屈的,就會有得益的,宗弼的支持者蔡鬆年、曹望之、許霖都得到了提升,中央政權最終還是牢牢地掌握在宗弼的勢力之下。田玨冤案的受害者都是韓啟先選拔的德才兼備的中正之士,他們含冤身亡或被貶官,使金朝失去了一大批優秀的人才。
宗弼稱得上是金國初期最著名的軍事家和政治家,戰場上縱橫捭闔,搞政治得心應手,出將入相,雖然這一次對田玨等人的鬥爭有些過狠,但是曆史上哪一次政治鬥爭是風平浪靜的?但是無論如何,宗弼的政治目的最終達到了。
金熙宗皇統七年(公元1147年),宗弼晉升為太師,這個已經是文官中最高的品級了。同時行政上繼續擔任領三省事、領行台尚書省事,軍事上仍然兼任著都元帥。這樣,宗弼已經到達了個人職業生涯的頂峰,名譽地位和實際權力都是位極人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