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甚好,雲蘇阡陌沒能抵擋住練拳的誘惑,決定出去打兩套拳再回家睡覺。
這幾天他拳打的不成章法,倒是對這片竹林生出了感情──白天他躲在自家院子裏練拳,明顯感覺不對,具體哪裏不對也講不清楚,就是覺得身體貌似要笨拙一些,一來二去,也就朦朦朧朧生了些想法,比如:蘇家老宅明明很大很安靜,為啥老頭子偏要跑出來練拳?還天天都在同一個地方練拳?……再比如:老頭子手上的那根“線”,會不會跟那個地方有些關係?而老頭子一直不予解釋,會不會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壓根兒就沒有辦法解釋?……所以,隻要條件允許(即沒有被人圍觀的危險),他都會走上兩三裏地,到這片竹林練拳。
年輕人總是向往大城市,連較為富裕的白水鎮都受到衝擊,村上的人越來越少,晚上穿行於田間,頗有點“四野無人”的錯覺。聽著田裏的蛙叫蟲鳴聲,看著四周的幽暗林子,雲蘇阡陌浮想聯翩,開始幻想些狐狸精竹子精啥的,不過他幻想中的狐狸精竹子精,青一色都是……男滴。
到了地兒,抬頭望了望天,月亮又大又圓,感歎一聲今天就算不是十五也是十四,然後拉開架式開始練拳,也是他太專注了,竟然沒有發現身後綴了一條尾巴。
尾巴自然就是孟禾。
孟禾離開雲家的時候隱隱聽到阡陌跟爸媽說要出去一下,看看時間,剛過八點,這個時候鎮上還蠻熱鬧的,他以為阡陌這是要去鎮上,就在路邊等著,沒想到雲大少爺出門後目不斜視地直端端拐往湖邊,連頭都不帶扭一下。孟禾心裏麵大大的奇怪,這個時候跑湖邊做什麼?白水湖那個地方可不是度假勝地,老一輩人都講湖邊上不幹淨,本鄉本土的除非是成群接隊,晚上很少會單獨過去。
好奇兼擔心,孟禾悄悄跟在了阡陌身後,一路跟到竹林邊上,沒想到到了地兒阡陌就拉開了架式,居然是跑這兒打拳來了。
剛開始孟禾差點沒笑出聲,陌陌這打的是太極拳吧?應該是吧?但,這是哪門子的太極拳啊,鎮上晨練的老太太都比他打的好看!
不過,漸漸的,他就笑不出來了,他自是看不出“線”不“線”的,他是被雲蘇阡陌給嚇著了,打了一遍又一遍,大老遠都可以聽見他風箱樣的喘氣聲,但這人就象吃了興奮劑,跟個機器人樣一直不停、一直不停……
該不是中邪了吧?!
孟禾越看越驚心,有心要現身叫住阡陌,又怕他發火,誰叫他是偷偷摸摸跟過來的呢。可不叫吧,總覺得陌陌今晚上不正常,他在遠處越看越急,卻是無計可施──這事不能怪孟禾,從小到大,阡陌都是將軍他一直是小兵,小兵一直屈服於將軍的淫~威,屈服著屈服著也就屈服成了本能,於是乎,小兵開始為自己的怯懦尋找借口:大家都說太極養身,從來沒聽說有誰打太極拳打出問題的,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還有陌陌這個樣子,該不是正在夢遊吧?不是說夢遊的人不能叫醒嗎?……
孟禾這邊糾結萬分,雲蘇阡陌那邊卻是越打越“high”,感覺好到不能再好。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大月亮的影響,阡陌覺得今晚上的拳練的很順,雖然那條線仍然沒能抓住,但一套拳打下來,竟是生出了某種很奇妙的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拳感”,雲蘇阡陌大受鼓舞,也不管渾身的淋漓大汗,休息片刻,立即投入到下一輪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