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用心燒的菜,應該說勉勉強強還可以進嘴。不過到了朱十二嘴裏說出,又是另一番味道了:“良子,這道‘醋溜魚’,如果你再燒下去得話,飯店裏的大師傅現在可能要後悔了。”
良子夾起一塊魚肉送到朱十二碗裏說:“為什麼呀?”
“你會砸了他的‘飯碗’。”朱十二說。
良子眉開眼笑說:“朱桑,我很害怕你說不好吃。”
“還有這‘紅燒獅子頭’,你不可再燒?”
“不好吃對嗎?那我再去學。不好吃的你就別吃了。”
“不是,我怕你繼續在家裏把這道菜燒下去,我會長成大胖子,因為太好吃了。”朱十二邊吃邊開著玩笑說。
“哦,朱桑,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盡管你這樣說,我知道我做的味道,還是不及大師傅的,我會慢慢學著做。”良子很謙虛地說。
“也真難為你了,一個日本商社的社長夫人,居然自己去學燒菜。”本來這句話是朱十二由衷發出的,但朱十二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句由衷讚美,把整個晚餐的氣氛全部都破壞掉了。
良子聽了這句話,眼圈一紅,放下碗離席不吃了。她獨自抹眼淚去了。朱十二慌神了。連忙在自己心裏“呸”了一聲,自己這破嘴什麼時候不好說,偏偏要在這麼個時候說出這句話。
朱十二連忙追到良子邊上說:“對不起,對不起,良子,我是無意的。對不起!”
“沒什麼!我就是一個普通日本人家的女兒,我哪裏做得了他們家的‘夫人’,我隻不過是他的玩物而已,就象是你們中國人說的‘婊子’,我什麼時候真正做過他的‘夫人’?他什麼時候把我當女人?外麵的人都把我當他‘夫人’,你不知道他有多變態,他不是人。”
朱十二其實早已見過川島蹂躪良子的情景,隻不過有些話是永遠不能說出去,會傷透良子的心。
朱十二一時不知如何安慰良子。
“他川島家利用家族的勢力奪走了我父親的商社,又借機把我的父母關進了監獄,逼我到他家為奴。原以為我進了他家,我的父母會被放出來,那裏知道他說的很好聽,到現在還把我父母還關在監獄裏,他們很壞很壞。如果沒有你、山下、玲子,我早就不活下去了。”良子蹲下嚎啕大哭了起來。
良子的哭聲從她心底裏象巨浪一樣翻了出來,這麼多年。她第一次真正地哭出了自己身世的淒涼和內心深埋了多年的冤仇。
朱十二蹲下身,抱起了良子。良子在他懷裏盡情地流著自己的眼淚。
良子幽幽地說:“隻是到中國以後,他逼我和他住在一起,才被別人叫成了‘夫人’。我在川島家的身份一直是一個女傭身份,從來沒有改變過。我幫他把玲子帶大了,現在他不需要我了。前一段時間,他要把我趕回日本去,我說家裏沒人了,求他留下我。朱桑,你知道我為什麼拚命求他留下去嗎?”
朱十二沒有想到良子的身世是這樣,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朱十二現在聽到良子這樣問他,他隱隱感覺和自己有關。
良子見朱十二沒有回答,她抬起頭說:“因為我心裏喜歡朱桑。”說完,良子又把頭鑽進朱十二的懷裏。
朱十二腦袋裏“轟”的一聲巨響,有點不知所措了。但手卻不由自主地緊緊抱著良子,不想放開。
從小顛沛流離要飯出身的朱十二,不知道什麼是愛情,隻感覺自己懷裏的女人對自己很好,自己也不想放開他。如果這世界有人要傷害良子,他朱十二肯定會豁出性命和其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