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這次回到家鄉楓葉鎮,是因為鎮上那一棵古楓樹。這次要參加省裏的“我愛家鄉”的攝影展,那棵楓樹無疑會吸引觀眾的眼球。
等到給他擺的接風酒宴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陸洋信步走向鎮頭,他準備去看看那株楓樹之王。
陸洋剛走到離楓樹不遠的地方,忽然聽見一個女孩呼救的聲音。他大喊一聲,然後衝了過去。隻見一個人被捆綁著躺在楓樹下,正使勁掙紮著。他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周圍,沒發現其他情況,就蹲下去給那人解開了繩子。就在這一瞬間,周圍暗了下來,一片漆黑。
那女孩膽怯地驚叫一聲,撲進了陸洋的懷裏。陸洋隻覺得她周身一陣香氣,幽幽沉沉,聞著不由得心中一蕩。
陸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了。我報警吧。”
那女孩一聽他說話,驚喜地問:“你是陸洋哥哥?你回來了,我就不怕了。綁我的人,就在那裏!”
陸洋條件反射之下,往那邊追了過去、剛跑出幾步,忽然想起那女孩還身處危險之地,就又返身回來,可是卻沒看見那女孩的身影。他使勁喊了幾聲,可是沒有聽見她的回應。
他正尋找間,一個人站在遠處問道:“是陸洋嗎?咦,誰把霓虹燈給我扯了?”
這個人叫王飛,是陸洋的鐵杆哥們之一,現在是市政管理所的所長,今晚就是他給陸洋接風洗塵。據王飛說,在節假日都要對街道上的亮化工程進行維護。沒想到昨天剛給這棵古楓樹纏上霓虹燈帶,今晚就不亮了。
陸洋明白過來,怪不得剛才一下子就黑了呢,原來是沒了燈光的緣故。他向王飛講起了剛才的事情,王飛上下左右把陸洋打量了一遍,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說:“兄弟,你沒撞上白素貞吧?明兒記著喝雄黃酒。”
第二天,陸洋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昨晚,王飛拉住他又去喝了夜啤酒,現在都還頭疼。他打開手機,就收到十多個短信,都是一個號碼發來的,而且內容一樣:“陸洋哥哥,你可以出來陪陪我嗎?”
陸洋回撥這個號碼,卻提示已經關機。他根據這個稱呼,忽然想起昨晚那個神秘的女孩。聽她語氣,應該是認識自己的,而且關係貌似很親密。可是她是哪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一點也對不上號。
陸洋拿著相機,又來到了古楓樹下。雖然現在才農曆五月初,楓樹的樹葉還是黃綠色,但是已經是枝繁葉茂。在他記憶裏,每到深秋季節,楓葉們色彩絢爛多姿,層層疊疊。隨便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圍城一個框,都是一幅質感厚重的油畫。
幾個工人正在把斷成幾截的燈帶解下來,然後換上一根新的霓虹燈燈帶,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樹幹上盤旋而上。陸洋仰頭看著這棵巨大的古樹,想象著夜晚亮燈後火樹銀花的壯觀景象,不由得暗自讚歎。
陸洋去市場上買了一束菖蒲和艾草回去,掛在了自家的門框上。雖然這個老家也沒人居住了,但是鄰居們說好像有人經常來幫著打掃,房子也沒衰敗的跡象。第二天就是正端午,鎮裏舉辦了龍舟比賽,陸洋準備早點休息,明兒去好好拍幾張照片。
夜幕剛起,陸洋的手機突然響了,仍然是那個號碼,仍然傳來那個女孩呼叫救命的聲音。他大喝道:“你在哪裏?”
那女孩語氣急促,像是被憋住了說話很困難的樣子:“古樹下……陸洋哥哥,快來……”
陸洋心裏一陣莫名的疼。他飛快衝出門,就往古樹下跑去。跑到古樹不遠的地方,就看見一個朦朧的黑影正伏在地上,不斷發出怪異的聲音。依稀可以看見那個女孩倒在地上,不斷掙紮著。
陸洋喝了一聲,衝到了黑影麵前。隻聽見“嗡”的一聲,那個黑影一下子破碎了,變成無數的飛蛾,消失在河麵上的夜空裏。
陸洋伸手去扶那女孩,發現她仍然像昨晚那樣被捆綁著。他剛要解開繩子,忽然發現捆綁這女孩的方法,既不是中國的傳統而有效的五花大綁式,也不是臭名昭著的的日本式捆綁術。就那麼一根繩子,從頭到腳地繞在她身上,就像繞電阻圈那樣一圈一圈地捆著——這是什麼捆綁術?
那女孩好像被綁久了,發出難受的呻吟。陸洋找到繩頭,解開了繩子。突然間,古楓樹上的霓虹燈全部都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陸洋扭頭看著那女孩,在如鉤新月的淡淡月光下,隻看見一雙眼亮如點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