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溫暖就像是一杯溫度正好的牛奶,喝下去,融化了江含心底堅實的冰。江含沒有抽出手,就貪戀此刻的溫暖吧。
倏地,付約新的話闖入腦中,“你連愛都不敢!”,心猛地一收縮,全身的神經係統也跟著變得敏感起來,過了好久才鬆懈下來。突然記起很早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話,早到那個時候的江含是在教室裏上課而不是現在身在職場,早到江含當時看到這句話時嗤鼻一笑而不是現在的感觸頗深,早到儲末陽還沒有出現。字很簡單但卻刻在心上,愛是痛苦的。痛苦到江含不忍再經曆,痛苦到江含一聽到這個字就情緒失控,痛苦到江含害怕,這種害怕隱藏在心底深處,突然之間爆發出來,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江含,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楚揚乞求的眼神中帶著些可憐。
前一秒還打算不擇手段地讓楚揚放棄,這一秒江含搖擺不定。是要告訴他自己現在處境、曾經的經曆,讓他知難而退、自己抉擇?還是暫時接受,以後找機會再說?忽然,江含覺得這句話有些熟悉,是誰說過呢?一個人的影子閃過頭腦,是他,洛以安。當時自己怎麼回答的呢?太久了,模糊的殘影中,江含看不清自己做了什麼,隻記得那以後,自己再也沒有見他。為什麼呢?儲末陽陽光的笑一閃而過。
車窗上映出江含淺笑的小臉,有些回憶總是美好的,但卻也長滿荊棘。一片小小的雪花掉在車窗上,瞬間慢慢融化。上次下雪,一個人,孤零零的,心情低落的不想看到任何東西。
“下雪了。”沒想到這次,下雪能成為她轉移話題的借口。
楚揚也不想拆穿她,畢竟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拒絕,這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
看到某個東西,想起某個人、某件事。隻因那人對江含來說被賦予了某種含義。
“前麵路口把我放下。”江含想一個人走走。
下了車,雙手插進兜裏,戴上帽子,低著頭,垂下眼眸,江含一步一步走。
“給我點時間。”江含忽然轉身,楚揚靠著車身望向江含。
---02記憶太痛
記憶的種子開始膨脹,時間被不斷推前。
直到出現雪,不是因為這雪有多美,也不是因為這雪有多大,隻因和某人在雪中,江含覺得很幸福,隻因那記憶太痛太深。
江含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是12月21日,她的生日。
那天正好是那一年的初雪,儲末陽說要邀請他的好友給她慶生,一間大的包廂裏,擠滿了人,江含很少喝酒,那天卻因為儲末陽被灌得極多,他的朋友們叫了多少聲“嫂子”,江含就得喝多少杯酒,Party才進行到一半,江含整個人就癱在儲末陽身上,無法,儲末陽隻得抱起江含進入早已定好的房間。迷迷糊糊中,江含看到馬路邊停靠的車子上堆滿了雪,厚厚的白雪為人間披上嫁衣,聖潔而又淡雅。醉了之後的事,江含都不記得,唯獨這隻看了一眼的雪深深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儲末陽的戲演得太真,江含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他的預謀。
第二天,陌生的房間,赤luo的身子,但隻有她一個人!江含呆呆地看著散落在**邊陌生的黑色西裝,驚恐地睜大了眼。江含胡亂地穿好衣服,想要趕快逃離這不堪的現場。暈暈乎乎地走在街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回想不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能想起來的也是沒醉的時候,滿屋的人,暈眩的燈光,還有自己不停地嘔吐,還有儲末陽滿是擔心的神色。
地上的雪被人們踐踏的汙濁不堪,盡是滿目殘雪。
終於想起昨天醉了的一幕,也不過是莊嚴厚雪,素雅飽滿,與今天的殘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腰部傳來的疼痛讓江含暫時停下腳步,不是記憶太痛,而是江含心痛。
江含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裏有一個雛桔花樣的紋身,還有一個凸起的傷疤。
江含在心裏歎口氣,儲末陽,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越走越近,卻不想我們是漸行漸遠,遠到我望不到你的背影。
坐在房間裏呆呆的,江含空洞的眼神,無神冰冷。
倒杯紅酒,站在窗邊,舉著酒杯,抬頭看夜空。
從沒有人問她為什麼酒精過敏,除了付約新。每次一有飯局,江含就拿酒精過敏推辭,在這個新興的城市裏,幾乎所有的大公司都知道,永康集團的有才女總監酒精過敏,是到不了手的白天鵝。
為什麼酒精過敏?隻因那次的慶生Party,不是真正過敏,是不想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每次晚上失眠的時候,江含都會喝酒來自我催眠,今晚也不例外。
夜空中有的隻是忽現的雪花,耀眼的星星從來都不會出現在繁華都市裏。汪靜美,你是不是影藏在夜空中悄悄地看我?譏笑我現在的落魄,譏笑我最終也沒有得到他。江含慘淡一笑,儲末陽有什麼魅力!害死了她最親密的兩個好朋友。
“靜美,你說,他有什麼魅力,讓你去為他死?”江含傾斜著身子,探出窗外。
寂靜,沒有一點聲音,除了江含的呼吸聲。
江含大吼:“佳佳,你說,你為什麼也為他死?”
安靜的空氣淹沒了江含的話,她的喘氣聲在這遼闊的近郊顯得格外的粗重。
一杯接一杯的紅酒滑入胃裏,苦澀至極!
一陣鈴聲傳來,江含摸索著,好一會兒,才從包裏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