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酒吧,群魔亂舞。
晚間十點半,喜歡在夜色中活動的少年少女們開始了新的一-夜-激-情。
鬼魅酒吧,三樓,302。
張國虎皺著眉,愣愣的望著滿地的屍體。
血腥味刺激撲鼻。
“喂,哥,你別來了。”他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是,出事了,給你的二十萬也丟了。”
嘟嘟嘟——
電話掛了。
張國虎扶著牆,彎腰,吐了。
忍了許久,總算吐了。
滿地的屍體死法各異。
或是被開膛破肚,或是攔腰斬斷。
最慘的是張凱,他的親弟弟,腦袋被打碎,腦漿四崩。
吐了一會,張國虎抹了抹眼淚——不是傷心的,而是吐得實在太厲害——走出門外,想了想再次拿出電話。
“吩咐各個堂口,暫時不要在掃方四的場子了,大本營出事了,死了九個兄弟。”張國虎強忍著胃部的翻山倒海,眉頭一蹙,破口大罵“報警?你他嗎的是S-13嗎?我們是出來混的嘛,出了事得自己查,那批貨要看好,要是那批貨再出事,咱們都他嗎的完蛋。”
掛了電話,張國虎餘氣未消,看到一個躲在角落裏衣著暴露的陪酒女,衝她勾了勾手指。
“知道誰幹的?”張國虎認識這女人,張凱最喜歡的馬子之一。
“虎哥,當時我是在裏麵,但是動手的那人穿著睡衣,臉和頭都蒙著,就露出兩眼睛。”那女人顯然是被嚇壞了。
“睡衣?”張國虎瞪著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嗯,龍貓睡衣。”女人畏懼的低下頭。
“艸,誰他嗎的敢在林化縣跟老子做對。”張國虎暴跳如雷,也不管這女人是不是自己那死去的老弟的馬子,直接摁著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胯部“老子現在火氣很大,麻痹的,給老子消消火。”
隨著女人唔唔嗯嗯的聲音,張國虎的火氣漸漸小了下去。
此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內。
脫去龍貓睡衣,隨手仍在塑料袋裏,跟那一箱子錢一塊放進了床頭櫃裏後,走進獨立衛浴,洗起澡來。
一身的血氣被衝刷幹淨。
林軼躺在床上有些忐忑。
那可是九條人命,若萬一自己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被警察發現,這一輩子可就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他可沒有狂妄到敢跟國家機器對抗。
“算了,順其自然吧。”甩了甩腦袋,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次日,陽光大好。
林軼一睜眼,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臉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黃院長你打算嚇死人啊?”林軼一激靈,整個人坐了起來。
“膽這麼小?”黃海波開著林軼的玩笑,順手打開電視。
看樣子他心情不錯。
“看看。”黃海波遞過來一疊厚厚的打印紙給林軼。
“這是什麼?”林軼好奇的瞄著“論求生本能與人體潛能的關聯性?”
林軼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鬼玩意。
“看看最後。”黃海波示意著說道。
林軼飛快的掃了掃文章,翻到最後。
署名欄上赫然寫著黃海波、林軼,兩個大名。
“國內最著名的醫學刊物給我打來電話,表示對我的研究很感興趣,給了我這個命題,讓我寫了篇學術論文。”黃海波搬了個凳子坐在林軼身邊“沒想到我臨退休還能有如此機遇。”
林軼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說了一句,沽名釣譽。
“葛縣長不是說了嗎,要給你個衛生局副局長幹幹。”林軼的話音中有些諷刺。
不過,黃海波似乎並不以為然。
“嗨,人老了,對事業啥的也就沒那麼熱心了。”黃海波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很有深意的看了眼林軼“我這一輩子幹過好事,也幹過壞事。說我沽名釣譽也好,罵我欺世盜名也罷,我無所謂,我在乎的是,當我被埋在墳墓裏時,還能不能有晚生後輩能記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