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臭小子,想造反啊!要不是我把你養這麼大,供你讀書上學,你能有今天的本事?好啊,現在翅膀長硬了居然開始嫌我了!有本事你別認我這個哥!”
“哥,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都畢業了,以後能養你,你就別再去那裏了!”
淩亞沒好氣地瞪了弟弟一眼,“你一個月才掙多少?我一個月能掙多少?!你說不去就不去,你當我傻呀!”
淩陽急了,“你,你這麼多年也沒少掙!現在房子也買了,又不缺那幾個錢,你怎麼就不愛惜自己!”
“愛惜?”淩亞嗤笑,“我TM都這樣了還怎麼愛惜自己?矯情!再說,我不趁年輕多掙點,以後拿什麼養老?嗬,現在知道勸我了,TMD拿我錢交學費的時候怎麼不說呀?拿我的錢交女朋友的時候怎麼不說呀?”
淩亞一句比一句聲音高,像是質問一般敲在淩陽的心頭,從他心底散發出無以抑製的懊惱和羞愧,頭也隨之越垂越低,卻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淩亞高中都沒畢業,掙得卻不少,生活的光鮮亮麗,平時給他的生活費也從來不菲,淩陽雖然不算絕頂聰明,可這麼多年也不是沒察覺到不對。
隻是,他一直不願意深想罷了。
沉默半晌,淩陽頹然無力地坐倒在身後嶄新的布藝沙發上,把頭埋在雙手裏,喃喃道:“哥,我不想你再這樣了。”
淩亞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隻是哼了一聲,轉身甩門而出。
聽見關門聲,淩陽狠狠地扒了下頭發,抓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著,深吸了一口。雙眼透過煙霧迷茫地看著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光線迷離中隱約照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原本俊朗陽光的臉龐上此時掛滿了茫然與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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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最後一絲暖色在亞麻色的風衣上勾勒出一道淺顯的金邊,而突然淩厲起來的寒風卻讓淩亞略顯秀氣的臉龐更加蒼白了幾分。
他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暗暗咒罵這鬼天氣。
嘟囔了兩句,淩亞又幽幽歎了口氣,嘴角不由勾出一絲苦笑,哪還有麵對淩陽時半點的盛氣淩人。
其實他內心遠沒有剛剛在淩陽麵前表現的那麼理直氣壯,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若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一直在那種地方呆著!
算了,就讓淩陽認為自己這個哥哥不爭氣好了!
又走了兩步,實在覺得有些冷,淩亞便想打車來著,轉而卻想到之前趙康打電話說要過來,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歎了口氣,抬手看看表,放棄了打車的打算,準備走著去幽藍--他上班的那家夜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趙康是淩亞的熟客,商人,外表斯文溫和,在床上卻是個狠心的主,每回都能把他折騰掉半條命,可這姓趙的就偏偏看上了他,每次到幽藍都隻點他的台。
淩亞想著便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喉嚨頓時有些發癢,接著就是幾聲咳嗽。
這時一對母女從他身旁走過,年輕媽媽聽到聲音,趕緊把女兒朝一旁拉了拉,外帶鄙視地瞅了一眼淩亞。
躲在媽媽手邊的小姑娘盯著淩亞看了會兒,悄聲跟她媽媽說:“這個叔叔好奇怪耶,他買不起羽絨服嗎?”
年輕媽媽又是嫌棄地看了看因為太冷正把頭往衣領裏縮的淩亞,朝女兒溫聲說道:“咱們玲玲千萬不要跟這種人學,他們都是小時候不好好學習的,所以長大了隻能不務正業,當然就買不起羽絨服啦!”
淩亞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卻像什麼都沒聽見一般若無其事地朝前走著,他早就習慣不去在乎別人的眼光了。
隻是到底心下不平:老子要是有父母管著,現在沒準也混成個社會精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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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亞剛進幽藍就被領班扯著胳膊往裏拽。
“丫可算來了,快點快點!趙總都等你半個多小時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連平時不露麵的大老板也來了,正跟趙總聊著呢!你一會兒進去的時候可悠著點。”領班是京城人,來A市幾年了也沒改過來他那嚴重的兒化音習慣。
領班說完瞥了淩亞一眼,腳下一趔趄,一臉的悲痛,“你丫出門就沒捯飭捯飭?!得,讓你這麼進去那是砸咱們幽藍的牌子!”
說著便活像看到了什麼慘不忍睹的畫麵,瞬間扭過頭,朝不遠處一個娘男招了招手,囑咐道:“趕緊讓傑森幫你拾掇拾掇,我讓吉米幫你先頂一陣。”
淩亞之前因為不想跟淩陽再糾纏,衣服也沒換就急匆匆出了門,一路上又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現下的形象的確有些難以見客。他自知理虧,幹笑兩聲,任由高大威猛卻偏要一扭一扭捏個蘭花指的傑森拉著去了休息間。
傑森是個娘心狼身的壯漢,純零,再加上年紀大了,客人少了,平時就在店裏兼任個化妝師造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