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的修煉,讓葉書對於自己思想、念頭的變化,分外注重,這時聽了對方指責,認真思考了一會道:
“確實過份了!
放在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人,殺那‘傅遺’時,也不能理直氣壯。
畢竟,在這個時間點,對方隻是個六歲幼童。
其以後或許該死,但在今時今日,卻沒有取死之道。
若殺他,其他任何人,甚至是我,便是有大的殺他理由,也可稱得上是‘手段酷毒、心無仁念、濫殺無辜’!”
這話,明顯讓對麵的孔禮愣住了,他想過葉書會尋各種理由開脫,也想過葉書不講理由,隻是單純地好殺嗜殺。
可葉書一邊手提屠刀,一邊真誠地自己現在行事,是在濫殺無辜,這就顯出一絲極矛盾的感覺了。
“既然知曉他是無辜,還沒有惡行,何不放下屠刀?”孔禮反問道。
“你的心境有所突破,神元+!”
腦海裏傳出的聲音,沒有擾動葉書一絲一毫,聞言笑道:“便是因為他還來不及有所惡行,我才要殺他啊!難道非得等到他糾集遺老遺少、投效異族為狗,反過來噬咬華夏血肉,那時才殺他麼?”
孔禮膛目結舌,隻覺從未聽過這種歪理,氣得胡須發顫,連話都不順暢了:“你……你……”
葉書沒有理他,隨著自己一字一句地出內心想法,似乎整個人的意誌,都堅定了許多,往日有所猶疑、懵懂的想法,漸漸凝實沉澱,徹底成為自己神元的根基:
“殺生止罪,殺生隻是手段,止罪才是目的!
無辜?
這個世上,死去的無辜還少麼?
愛新覺羅建立滿清,所殺、所害的無辜,下於百萬、千萬嗎?
愛新覺羅治世,所冤殺、縱殺、汙害的無辜,所打斷的華夏脊梁,下於百萬、千萬嗎?
鴉片戰爭後,愛新覺羅一族,販賣、種植鴉片、以華夏血肉骨髓,強行為自己延續國運,這其中,毒害的無辜、甚至未來尚未出生的無辜,又何止於億萬?!
你會,這些都是舊事,是百年之前的事了,是曆史,無從選擇。
那我問你。
造下如此滔罪業、犯下如此遺毒無窮的暴行,將不止於億萬的華夏無辜,送至人間地獄,又哪裏有臉,去要求別人以正人君子之禮,對待他們?!
昔時今日,他愛新覺羅害死無數無辜,似你這般的道德君子,可曾過半句公道言語?
如今,我不過是殺一個愛新覺羅的餘孽,便是無辜,便是殺錯了,又能如何?!
雖然其人無辜,可是……
我便是殺了他,難道不是因果有報,他愛新覺羅一族,罪有應得,以致造成今日我滅其子孫的苦果嗎??
我一頁書,又何須有一點自責、不忍之心!!”
……
“你!!!”
聽了這般話語,看著葉書凜然無愧的雙眼,孔禮隻覺得全身血為之寒,隻仿佛眼前看到無數血戮兵燹,屍骸如山。
此時此刻,即使他是個瞎子,也徹底明白了葉書之殺意,再無更改之理,葉書要殺之人,再無可活之道!
可,為什麼啊!
“一頁書你一身本領,心胸、氣度、名望、勢力,便是與那孫、袁二人爭奪下,雄踞一方,也不無不可。
以你今時今日的名望,若是再行寬恕之道、仁君之風,下間,誰人能與你抗衡,又有誰不會望風來投、甘為你所驅策,成就萬世基業呢?
何必非要如此偏激,以至凶名傳於異域、暴行懾人心神,讓人望之凜然而不敢近呢?
你這一路上,所殺之人,已經不下於千人。
若再殺下去,隻怕四海人人畏之如虎,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個問題,便無趣了。
葉書輕踢馬腹,非白輕步向前,俯視著對方身下那頭老驢,隻嚇得那老驢不住後退。
孔禮心有所感,眼神飄忽:“是了,俠以武犯禁,你行俠道,肆意而為,又哪裏會顧及旁人所想呢?隻是可惜了,你這良才,自甘墮落,著眼於義,卻忘了家國大義!”
葉書神思敏銳,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不由得笑了:“怎麼?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