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這是唐朝劉禹錫在麵對自己的隻有四麵牆的家時說出的寬慰自己的話語。
“自欺欺人。”聲音來自一棵巨大的榕樹,樹下有一扇半開的精致推門。湊近一看,竟發現門的做工十分了得。這門的紋理泄露了製作此門的木匠的高超手藝。這分明是是從一株有著數百年曆史的梨樹上取得,一刀下,斷其根,二刀下,劈兩半,三刀四刀,木屑橫飛,刀刀順著紋理,不多一個毛邊,不少一個角落,一扇盡顯鬼斧神工的梨木門就這樣完成了。妙哉,妙哉!門上有一個把手,是個極為罕見的取自極寒之地和極炎之地的雙屬性玉石,時而呈現黃色的熱情光芒,時而呈現灰藍的陰冷之氣。也不知是誰有這樣的能耐將這門把手按上去,這分明是生者勿進的警示牌啊。
“長河落日圓,冰心在玉壺,狗屁,都是狗屁!”不緊不慢的優雅聲音說著粗鄙的字眼,讓人不禁聯想起君子小人的模樣來。說這話的定然不是這扇詭異搭配的木門,而是這榕樹洞裏的某一位。哪一位呢?推門進去瞧瞧便是。
隻見樹洞裏的空間極為寬敞,足夠百十號人進去歇腳。中央放著一張圓形石桌,桌上擺著各色的果盤零嘴,桌下還散落著一堆瓜子殼。看來,這主人家必定是極為貪嘴的。瞧那半個西瓜,中間的囊全被取走,隻剩齊齊整整的西瓜皮。這切水果的刀工也真是一絕了,要是在城裏開個水果攤,生意興隆是一定的了。樹洞的西麵有一個人工開鑿的小水塘,裏麵的水竟然冒著熱氣,白色的水霧彌漫開來,竟讓人生出人間仙境的錯覺來。氤氳的霧氣迷蒙了人們的雙眼,像元宵燈會上墜入愛河的少女迷人的充滿水霧的眼眸。霧氣朦朧間,一個白色的身影在不經意間落入眼簾。傳說中楊玉環的猶若凝脂的肌膚怕也及不上眼前人兒的萬分之一。白皙透亮的肌膚上若隱若現粉紅色的血管,水滴劃過幾乎沒有毛孔的肌膚,像是從微斜的鏡麵上滑落一般,但是卻沒有留下水滴曾經停留的痕跡。背部往上是同樣讓人聯想翩翩的細長脖頸,毫不收斂地吸引著周圍空間所有的視線,仿佛鴉片一般,逐漸侵蝕理智,隻想盯著這雪白的瑰寶千年萬年。脖子再往上,是盤的別具風味的墨色長發,如黑色的寶石的君主,慵懶地接受眾生崇敬和向往的目光。如此妖嬈多姿的背影,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麗俏佳人。
“嫦娥應悔偷靈藥?誰規定的,憑什麼,愚蠢至極,哼!”聲音的主人仿佛受了氣一般,原來平穩的呼吸,細聽之下,起了波瀾。隻見一本書突然飛躍佳人的頭頂,不偏不倚,重重地落在石桌上,書的封麵上赫然寫著“人間詩歌200年”。這樣的書名也不知是誰起的,直逼中華上下五千年啊。
忽然,池中的人兒站起身來,身上的水滴迅速下落,起落間,整齊優雅的盤發一鬆,頭向右一甩,墨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真是利落迷人的美人出浴啊。美人的右手輕輕一抬,一件藕荷色睡袍出現在掌心,五指輕彈,幾個瞬間,衣著整齊的人兒已經出現在石桌旁。還未完全幹透的秀發上殘留著晶瑩的水珠,一顆一顆,透明如水晶。美人兒手指修長,關節分明,輕輕滑過書皮,動作輕緩,像是撫摸著許久不見的愛人一般。
那是一張細膩生動、難辨雌雄的臉。濃密的睫毛遮蓋住了瞳孔,讓人看不真切。飽滿的雙唇分分合合,重重複複,似在念著什麼,又似什麼也沒說,但是脖子上的喉結上下運動,又的確暗示,他在說著什麼。
喜看美人畫中遊,難知其所思所想。
空間的另一邊,是陰雨綿綿的綠色山丘,動物們很安靜,都在避雨,沒有吵鬧,偶爾有幾隻猴子上躥下跳,但是被雨水狠狠教訓了一番。空氣被雨水洗刷著,舊日的塵埃也隻停留在往日的記憶裏。生命的希望和喜悅似乎正在不知名的地方發芽。山丘的最上方有一間別墅,白瓦黑牆,紅色的窗,極其醜陋的顏色搭配。但是別墅的大門卻是黃金鑄成,門口放著兩隻大大的石獅子。說來奇怪,此處的石獅子張牙舞爪,腳下踩的不是球,而是石頭匕首。匕首朝外,似要刺向來客。別墅的大門常年緊閉,裏麵的情況,既是是住在附近的村民也不是很了解,他們所知最多的信息,就是這幢別墅是一戶姓武的人家所有。但就是這姓武的人家,多年來也不曾現身過一人。久而久之,村裏人也就不八卦這奇怪建築的事了,偶爾有小兒夜間啼哭,大人會拿著別墅當鬼屋嚇唬小孩。
這雨下了整整一個上午,也不見天有放晴的征兆。忽然,山頂上狂風驟起,草木向外撲倒,一陣現代文明的轟隆聲由遠及近。那是一架黑藍條紋的直升飛機,穩穩地,霸氣地,不帶一絲猶豫地落在山頂上荒廢多時的停機坪上,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君王,不容他人質疑。飛機門一打開,便衝出四個彪形大漢,他們中間抬著一張白色擔架,擔架上的物體被白色的布蓋著,從外形判斷,應該是個人,而且是個女人。
跟著彪形大漢下來的是一身黑西服黑墨鏡的紳士,但是他一離開機艙,便如獵豹般衝出,閃過彪形大漢四人組,直接出現在黃金大門前。之間他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塊手帕,仔細擦拭了一下門上的黑色金屬片。待此人擦完之後,大漢四人組也準時到達。黑衣人朝著擔架鞠了一躬,隨後輕輕地掀起擔架的一角,從裏麵露出一隻灰白的右手。黑衣人畢恭畢敬地將右手手掌對準黑色金屬片。隻聽得“滴”的一聲,黃金大門轟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