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遠走他鄉(2 / 2)

晚飯後還有節目,有好多文化學習班,由那些穿軍服的幹部教文化課,也有專為那些不識字的人開的掃盲課,每個人都必須參加,幺奶奶報了掃盲班,她現在能夠認的字和會寫的字都是在那個時候學到的。小時候她學的都差不多全還給老師了,隻是還能夠背《女兒經》,那是她背過的第一本書。一到周末整個農場真的像過節了,不用上班,大家在家裏洗衣服,或逛逛街,很少有人睡懶覺。到晚上更熱鬧了,經常有團部文工團的文藝表演或放電影,對於過慣了傳統農村生活的幺奶奶來講還真是開了眼界。翠蓉姑很快被調到團部文工團去了,她還每周回農場看幺奶奶,有時候回農場演出還和幺奶奶擠一張床睡。每次她們總是聊很久,女人的話就是多,什麼新奇的東西都要拉出來說個遍,無疑,他們是很開心的,特別是翠蓉姑,她似乎如魚得水!隻是幺奶奶時間長了還是有點想那兩個孩子。

幺奶奶表現也很突出,因為她從不偷懶,總是挑重的髒的活幹,而且堅持每天掃宿舍院子,自從她到那裏以後,她們宿舍院的衛生總是被評為團先進。農場領導很喜歡她,於是把幺奶奶被調到農場大食堂,幫助食堂做飯。幺奶奶在食堂裏可是去對了地方,因為打小就跟自己的娘學會了料理一大家子的家務,特別是灶頭上的活那更是駕輕就熟了。她不但會料理廚房零零碎碎的事,而且還燒得一手地道的SC菜,所以她剛到食堂的時候還隻是打雜,洗菜、洗碗、刷盤子、拖地、收垃圾、甚至掏隔油池,那可是最髒的活,可幺奶奶依然幹得很開心,因為有飯吃!

大家都很喜歡她,那個女廚師長也很喜歡幺奶奶,把她當自己姐妹看,還經常帶著她到各地去收菜、買水果。幺奶奶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和廚師長出去買哈密瓜的情景。那天天氣很好,她們開著敞篷車去買哈密瓜,司機和廚師長坐在駕駛室裏,幺奶奶站在車廂裏,汽車馳騁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風從耳邊掠過,頭發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幺奶奶的心也飄了起來,她還從來沒有想過站在飛馳的敞篷車裏是那樣的遐意!看到路邊的揚樹朝自己身後倒去,大地似乎在旋轉,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遠處的山巒隨車移動,那種感覺,幺奶奶隻能用三個字來形容:“爽!爽!爽!”車停下來,停在一望無際的瓜田邊,地裏躺滿了橢球狀的瓜,表皮上黃斑、綠斑相間,空氣中都有一絲甜甜的味道,那就是哈密瓜了。瓜農是維吾兒族男人,身上穿一件白袍子,腰裏圍一條白布腰帶,腳上踩一雙到腿肚子的牛皮靴,頭上依然頂著一個四棱小花帽,見到廚師長和司機很熱情,因為她們每年都去買瓜,他那裏的瓜特甜,而且是祖傳,據說清朝的時候還每年給官府上貢,說不準慈禧太後吃的哈密瓜就是他們家產的呢。維吾族瓜農趕緊摘了兩個熟透了的哈密瓜放在桌子上,用一把長長的切瓜刀把瓜切成一條一條的,然後遞給每人一條。那可是幺奶奶第一次吃哈密瓜!一口咬下去,滿嘴的蜜!好甜!好香!四個人,把那兩個瓜很快便徹底消滅掉,擦把嘴,然後摘瓜裝車,打道回府!幺奶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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