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落日餘暉照耀在漫漫大山之中,寧靜而又祥和的小村落內,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輝,道道炊煙嫋嫋升起,柔和帶著溺愛的呼喚聲在每家每戶的門口響起,慈祥的農家村婦在呼喚著外出耕作的丈夫和貪玩的孩子,一切充滿了溫馨。
草帽村,一處不起眼的農家小院坐落在半山腰上,相比於其他的土坯房屋,這家小院透露著幾分高端大氣,青石鋪路,紅磚壘砌而成的院落客廳,藤蔓繞著籬笆,不時地還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來,此地的主人,正是富有名望的鄉紳寧坤的屋舍,作為讀書人以及唯一的秀才,深受村人愛戴,此時他身穿青色長衫,緩緩踱步,手不釋卷,一本聖賢書在他抑揚頓挫的朗誦聲中注解著,在中年人秀才的麵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眉清目秀,但是身材瘦削,有些單薄,卻是搖頭晃腦的聽著儒家的教化。
秀才寧坤頗為滿意,嚴苛的眼角擠出一絲柔和的笑意,顯然孩童的聰穎讓他頗為高興。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順便把剛才所講解的注釋抄寫十遍。”寧坤遠遠的聽到裏正和村長的談笑聲,回身對著少年吩咐一句,然後一扶長袖,離開了屋舍。
少年乖巧的低聲應和,送著父親離開,隨後低眉順眼的開始抄寫,一筆一畫很是認真,寧坤笑了笑,輕輕地關上了門。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乖巧的抄寫書本的少年轉眼間就把毛筆扔到了一旁,原先正襟危坐的樣子也馬上換上了翹著二郎腿舒適的模樣,要多頑皮有多頑皮,緊繃的小臉費了好大力氣才緩過勁來,少年擠眉弄眼的蹲在地上,一邊歎氣,一邊訴苦。
“唉,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明明小琥他們可以隨便的出去玩,捏泥人,做彈弓,甚至可以出去打獵,唯獨我偏偏生在了秀才家,還是村裏唯一的秀才,整天讀書寫字,手都累酸了,還經常吃不上肉,嘴巴都淡出鳥來了,唉……這種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少年愁眉苦臉的吐槽,跟剛才低眉順眼恭順謙卑的樣子天差地別,截然不同,很顯然之前全都是在裝好孩子,等父親一走,這下子本性全都暴露了,畢竟十一二歲的孩子都是貪玩的,一直憋在書房裏寫字讀書的全都是聖賢,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把所有的苦悶全都傾訴完畢,頓時神清氣爽,隨後滿臉悲憫同情的踩死了牆角那隻被逮住,並且被迫聽了一刻鍾喋喋不休吐槽的蟑螂。
“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是你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正當寧飛還在為小強的逝去而默哀的時候,書房的房門忽然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少年頓時嚇了一跳,原地蹦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了書本,搖頭晃腦的高喝一聲,隨後搖頭晃腦的讀著書本。
“子曰:不遜不問……”
一邊讀著,一邊賊兮兮的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房門,木質的房門被推開之後,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之中父親嚴肅的表情,而是一個頭發綁成一束長辮的腦袋探了進來,嘿嘿直笑,也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不過皮膚有些黝黑,看上去與寧飛同齡,漆黑的大眼睛如同黑寶石,看上去英氣十足。
“小琥,你怎麼來了啊!”寧飛看清來人,終於鬆了口氣,吐了吐舌頭。
“哈哈,小飛,你又在裝讀書呢,看我不告訴寧叔,讓他好好懲罰你!”
小琥咧著嘴巴直笑,這才走了進來,耳朵上帶著兩片獸牙做成的耳墜,一身都是虎皮做的皮裘,點綴著不少烏黑的斑點,小半的胸膛露了出來,結實堅硬,看上去頗為壯實,背後還帶著一根骨棒,不知道是什麼獸類的骨頭,立起來比寧飛還要高一點兒。
“去去去,別嚇我,對了,你怎麼來了啊?是不是剛才你跟村長一起來的?”寧飛很快想到了關鍵,有些驚喜的說道。
“嘿嘿……是啊,我是跟村長爺爺一起來的,而且聽爺爺說,好像北方有流寇戰亂什麼的,有事跟寧秀才商量,我跟著一起來了,正好我也有新鮮的事情告訴你,我在山裏邊發現了一個山洞,裏麵黑漆漆的,我提前進去過,裏麵有三隻虎崽子,毛發可都是白色的,鮮亮柔順,我還沒告訴老爹呢,今晚上咱們出去,帶回來兩隻,咱們一人養一隻怎樣?”小琥神秘兮兮的說道,眼睛明亮透露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