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城,六月大雨,臘月大雪,一年到頭隻有雨雪的城池,漸漸就被好事的隨意叫了個雨雪城的名字。
時間的流逝,讓即使是雨雪城最老的居民都淡忘了這座城本來應有的稱呼,
更何況,城裏也沒有那種考究的老學者,那也就更沒了人去翻開老黃曆,看看這樣一座吸引了無數人前來的雨雪城到底叫著什麼。
“乒乒~~~~”
“重錘敲打,去其雜質,使得鐵塊變的更加堅硬。”
此刻的雨雪城大雪紛飛,但是這間武器鋪子卻格外的火熱,大量的熱氣與冰寒觸碰,結成冰渣,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股的霧氣。
而從霧氣中卻隱約可見,一彪炳壯漢,手持巨錘用力敲打著被炭火燒紅的鐵塊,
那一捶捶的重擊,看似嘈雜,卻似乎能扣住人心,
也使得因為大雪變的有點寂靜的城市,有了點生氣。
“阿虎叔,為什麼要重錘敲打才會讓鐵塊變的堅硬呢!”
“額……小鬼頭,跟著你虎子叔學就好,哪邊來的這麼多話!”
粗猛的大漢黝黑的臉龐,如果細細看上去,就會驚奇的發現,上麵居然有了點點的紅暈,
這也是沒了辦法,誰讓今天這個小男孩又來了興致呢,又誰讓自己沒有好好聽自己的師父的教授!
問話的男孩名字叫林逸,應該說算是個孤兒,但實際上卻是被虎子自己的師父當做自己的孩子般對待。
隻是奇怪的是,自己的師父沒有將他真正收做孩子的打算,其他的幾個師兄弟都認為是師父不願意將這偌大的家業傳給這都不知道哪邊冒出來的小子。
但是虎子知道,師父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即使師父的這間武器鋪算是雨雪城最大的鋪子,即使師父是城主見到都要禮遇的人物,但是師父他卻似乎根本就不怎麼在意這些。
每天來求武器的人絡繹不絕,師父也都是和和氣氣地接待著,
可是淳樸的虎子能從師父的笑臉裏讀出一份異樣的感覺,似乎是蕭索,也似乎是無奈。
虎子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男子漢大丈夫能榮耀一城就已經很是難得,又有什麼需要渴求的。
但是虎子卻在看到自己師父眼裏流露出情感的時候,確確實實地覺得自己心底憋的荒,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師父感到哀傷。
虎子記得自己師父有一次喝酒,那次似乎是真的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跟自己說,他的家不在這雨雪城,也不在這大青國。
聽師傅說那裏很遠很遠,遠到人走一輩子都不能到達,所以師父他也不能回家了,
那天從未喝酒的虎子陪自己的師父,喝了好多好多,直到月亮高懸,直到呼聲四起。
“師父!”
重錘繼續敲打著燒紅的鐵塊,並沒有因為虎子的發呆而停頓下來,這應該算是虎子的一項看家本領。
“反正無論怎麼愣神,都可以不停下自己手底的活計。”
當然這隻是自己師父說的,是不是看家本領自己不知道,但是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圍在一起的幾人都笑了,尤其是林逸這小子,笑的最大聲。
此刻有點發呆的虎子確實沒有因為要敲打鐵塊而停頓,但是卻因為林逸這一聲不算很大的叫喊,慌了神。
手中的鐵錘條件反射似的停了下來,虎子看著一個瘦瘦弱弱的男子,穿著青色的長衫,跟身後的幾人說著笑著走了過來,
大雪沒有停歇,卻因為這樣的幾個行人,幾把油布傘,多了一份別致的感覺。
林逸的這一聲叫喊讓本是興致似乎頗高的男子回了頭,盯著摸著頭腦傻笑的虎子,還有虎頭虎腦的小林逸,嘴角一下子彎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