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二十年前,也就是公元1989年9月30日,新華通訊社《參考消息》披露:在中國西漢王朝時期,有一支古羅馬軍隊被安置在今甘肅省永昌縣城南祁連山下;同年12月15日,中國大陸最權威的報紙《人民日報》又以《永昌有座西漢安置羅馬戰俘城》為題做了報道。這一驚人的消息,立刻傳遍海內外,引起了學術界、文化界、旅遊界及其他各界的極大興趣和廣泛關注。

這是可能的嗎?在距今兩千年前的西漢王朝和相隔萬裏遠的羅馬帝國,怎麼會有兩支軍隊發生接觸?而這樣重大的曆史亊件,怎麼在中國史書中不見記載,也為當代史學界毫無知聞?一時間,譏之為空穴來風者有之,呼之為考古新發現者有之,聞風而動準備拍電影拍電視者亦有之,更有甚者,有一些黃頭發藍眼珠的永昌土著人,還聲言要到地中海去尋根問祖。種種熱鬧,不一而足,很是轟動了一陣。

但,真正嚴肅的學者們卻不盲目跟風,肯定一件事需要證椐,否定一件事同樣需要證據。於是,從那時起,便有許許多多的史學工作者,考古工作者,民俗研究者和人種學研究者們,陸陸續續投人了這一課題的研究工作。

經約二十餘年的艱辛探索,截止目前最近的2008年3月11日,在永昌鄰縣的武威縣境內又發現了一座《騙軒縣令墓碑》後,這—千古謎案終於漸漸浮出水麵。原來此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事出有因,具體之因源自古代的兩次國際戰爭。

一次是古羅馬帝國與古安息王國的戰爭,時間發生在公元前53年,具體戰場在今伊朗境內。一次是西漢王朝與匈奴帝國的戰爭,時間發生在公元前36年,具體戰場在今烏茲別克斯坦境內。這兩次戰爭,本來是互不相關的,不存在中國軍隊與羅馬軍隊的接觸,但由於這兩次戰爭的時間順序和勝負結果等原因,又陰差陽錯地使兩支軍隊在異國他鄉的第三國境內發生了一次離奇的遭遇。大致情形是這樣的:羅馬與安息之戰以羅馬軍慘敗告終,除其主力被殲外,有一支漏網殘軍卻突圍而出向東方逃亡,最後在中亞小國康居國境內被匈奴收編,成了匈奴兵的一支附庸。隨後數年,漢王朝又以外交使節被殺之因,發兵西征,討伐匈奴,戰火也漫延到了庸居國境內,這支羅馬殘軍又參予了對漢兵的作戰。故爭的最後結果又是,漢兵大勝,匈奴大敗。漢兵在收降匈奴的同時,也收降了這支羅馬殘軍。之後,又把他們遷回玉門關內,以“驪軒”之名安置在了現永昌境內的祁連山下。這就是此一事件的風源所在。

關於這場戰爭,中國的史書中並不是沒有記載,二十四史之一的《漢書一陳湯傳》中就有明確記載。隻因當時的戰爭重心是漢匈之戰,不是漢羅之戰,羅馬軍隻是一個插曲而已,因此當時的史書隻以破其“魚鱗陣”收其“降虜”而一筆帶過,未做詳述,故而使得這一珍聞久淹於曆史風塵中鮮為人知。直到近年,被國外一些研究羅馬史的學者發掘出來,才重見天日。

造成這一事件被久久淹沒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當時中國對羅馬的稱謂並不叫羅馬,而叫“驪軒”(或大秦),這可以司馬遷的《史記》為鐵證。但與此同時,經後世學者研究,在當時中國的祁連山一帶,可能還有一個少數民族的部落也叫“驪軒”(或犁汙),這就使得兩個驪軒發生混淆,到底是哪一個?若按血緣推論,前者當是白種人,後者當是黃種人。但遺憾的是,經兩千年歲月的朝代興亡、人口變遷和民族融合,如今的永昌人已經是一個五湖四海的大混血,淵藪難辨。雖經現代遺傳科學的基因檢測,證明了在部分人身上確有白種人的遺傳基因,但是另一條史料又提出反駁,據考證,在秦漢時期的祁連山一帶,特別是敦煌一帶,早就有一支白種人族群在活動,這支白種人族群後來西遷了,但留下部分孑遺並不奇怪。現在雖然從永昌人身上找出了白種人的基因,但並不能肯定他們一定就是羅馬人,難道不會是日耳曼人或是斯拉夫人嗎?

總而言之,這一曆史奇案,從嚴格的史學意義講,還存在著種種懸疑和爭議,還需要繼續深入探索。但從已知的研究成果看,一個大致的來龍去脈已經形成。本書的內容正是在這一史學研究的基礎之上,再輔以民俗的佐證和哲學的概括,所做的一次文學再現。這是一部千曲百折的軍人流亡史;也是一部波瀾壯闊的民族融合史;同時也包含著許多驚心動魄的英雄故事和愛情悲喜劇——